哥儿,你姑父可是状元,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要向他好好讨教。”看到远哥儿应下后她对陈世文道:“县试和府试要等明年才考,康哥儿这些日子可是要在家里住着?”
见陈世文点头她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他的功课怎么办?这半年是很要紧的吧,要不把康哥儿送到县学里头去?正好远哥儿也在,也可请肖教谕照应一二,兄弟两个齐头并进。”
众人都看向陈世文,陈世文却摇头,“功课上他已不需要县学的夫子教导了,剩下的这半年里多做文章便是。”
“再者,我有一同窗是临县的举人,姓封,他过两日要来家里,届时我也会请他照应一二。”
他笑望着康哥儿,“考秀才只是你科举之路的第一步,切莫让为父失望。”
康哥儿重重点头,“爹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和娘失望的!”
正说着,屋外进来了一个人凑到颜氏身边低语了几句,颜氏有几分为难地开口,“老太太,太太听说五妹妹他们到了,特派了人来,想见一见。”
……
二房住在刘府的正院,雕廊画栋,处处透着大户人家的气派。
不过这里的下人们却脚步匆匆,不但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喜色,并且有好多的生面孔。就比如眼前这几个捧着酒菜路过的丫鬟,见到他们一行慌忙地行礼,却连他们是谁都喊不出来。
颜氏皱眉,“这是做什么去?”
为首的轻抬起眼帘,小声道:“老爷刚带了两个人回来,吩咐厨房备些酒菜。”
颜氏险些气了个倒昂,刘家最为尊贵的姑爷和姑奶奶回来,做岳父和二叔的老爷不在也就罢了,反正出了那趟子事后,他不出现反而更好。但是,但是他居然带了不相干的人回来吃酒!
这是,这是……
她胸膛一阵起伏,看了眼同样皱眉的刘延铮,然后强忍着怒意问道:“太太呢?太太如今在何处?”
丫鬟小心回道:“太太在屋子里头。”
颜氏这才放心,领着刘家孙辈、曾孙辈还有刘玉真他们穿过一个个回廊,来到了王氏住的院子。
不过还没等他们进门,里头就传来了吵闹声,一道醉醺醺的,略有些含糊的男声高声喊道:“你竟敢不让人支银子给我,我,我要休了你!”
“这个家,我才是老爷!”
“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就有多少银子!不管是一千两还是一万两!”
他们一行尴尬地停住了脚步,身为儿子的刘延铮和刘延镇更是沉下脸。
就是颜氏和罗氏的脸色也不好看,颜氏正欲让人去里头通禀一声好让公婆两个顾忌着客人,却又听到里头王氏哀求道:“老爷,你莫要再去账房支银子了啊,家里今夏收上来的银子被你支得七七八八了,眼见着就是中秋、重阳还有老太太的寿辰,都是费银子的事,更别说下人们的月钱、冬衣还没着落呢。”
“老太太都被你气病了,下了令说再不许你从家里支一个铜板,老爷你……”
“……老爷啊,赌坊里的那些人,都是骗子,连着他们引着你见的那贱人,都是骗你的啊老爷……”
刘二老爷瘾头上来了,哪听得进她的唠叨,赤红着眼道:“把东庄的地契给我!”
王氏大惊,哭喊着,“老爷,东庄卖不得啊,家里就剩下东庄和刘庄两个庄子,一大家子都靠着它们吃喝呢,若是再卖了,你如何和列祖列宗交代?更何况老太太已经知道你之前偷卖了黄庄、桐庄还有珠姐儿那两个小庄子的事,已经把地契都收走了……”
“啊——”
“老爷——”
“快放开太太啊老爷——”
这声音,像是出了什么变故啊!刘延铮和刘延镇大惊,颜氏和罗氏也是脸色一变,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刘家的颜面了,他们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随后就传来几声惊呼。
刘玉真和陈世文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此时有些好奇的几个孩子,“桂枝,你领着他们先回老太太屋子里。”吩咐完刘玉真又对神色凝重的慧姐儿道:“慧姐儿,他们几个就交给你了,爹娘有事要处理,你要看好了人。”
慧姐儿抿着唇,郑重地回道:“知道了,母亲,我会看好几个弟弟的。”
陈世文也嘱咐着康哥儿,“康哥儿你要照顾好姐姐和两个弟弟,在你曾外祖母处等我们回来。”待康哥儿应下后他又对惶恐不安的远哥儿道:“远哥儿,你也带着你们兄弟、妹妹几个跟着去吧,看样子你们爹娘一时半会的也顾不上你们,就都去老太太处待着。”
远哥儿听完点点头,几次回头望着院子,不过还是领着刘家的几个孩子跟在丫鬟婆子的身后,和慧姐儿他们一道,沿着来路走远了。
留在原地的刘玉真耳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情有些复杂,“桐庄,我小的时候还去避过暑呢,没想到竟被卖了。”
陈世文到底是男子,又为官多年见识不同寻常,听到刘玉真的感叹他平静道:“积攒起家业并不是一件易事,但守成却更难,往往一个不肖子孙便可让百年家业成空,这世上并不少见。”
“周家当年便是如此,刘家如今如此也不奇怪,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