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亲的住处出来之后,刘玉真他们又去了刘家拜见老太太。不过这回刘大太太曾氏却托病,没有和他们一块儿去。
到了刘家之后,刘家大爷刘延铮和大奶奶颜氏,二爷刘延镇和二奶奶罗氏亲自到大门迎接,然后领着他们往寿安堂走去。
颜氏的脸上涂着雪白的一层粉,一边走着一边和刘玉真小声道:“五妹妹回来得巧,老太太和母亲前几日病了如今尚未大好,她们两个看到你和陈大人定高兴得很,不知你们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刘玉真直视着前方的路,听到颜氏的话便道:“昨日听你说老太太病了,我们担心得很,本应该马上就来的。只是那样的不巧陈家的亲戚都去了家里,我们脱不开身。”
“老太太的病要不要紧,大夫怎么说?”
颜氏一顿,答道:“老毛病了,大夫说要好生将养着,切莫动气。”
“这样啊,那正好我带了两支上好的人参和一些药材,回头我再打发人送些来,老太太的身子要紧,劳你们多费心了。”刘玉真稍提裙摆,跨过一道门槛。
“那就多谢五妹妹了。”颜氏听到刘玉真这话只带了老太太没有半点提到小王氏,所以略有些失望,她暗暗叹息一声,走前一步给打起了帘子,“五妹妹请。”
刘老太太在床上坐直,衣裳妥帖梳妆整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不出她是个病人。但和一年多前相比她瘦了好多,精神也不太好,脸颊和手都能看得到皮肉底下的骨头了。
但垂着眼看过来的目光依旧犀利。
“给老太太请安——”
“不必多礼,快坐下吧。”老太太中气虽有些不足但声音依旧清晰,她朝几个孩子招了招手,语气和蔼地说道:“一年多没见他们几个又长高了吧,过来让曾祖母好好瞧瞧。”
几个孩子看了看爹娘,齐齐走了过去,“曾外祖母——”
“诶!”老太太呵呵笑着,把他们几个看了一遍然后拉着康哥儿的手朝身边的嬷嬷道:“你瞧,康哥儿和远哥儿像不像?”
“这鼻子和这耳朵是一模一样,哎远哥儿从学堂回来没有?若是没有回来就让人去接一接,他们表兄弟也好久没见了,要好生亲近亲近才是。”
“已经让人去接了,”颜色接过话头。
“孙女婿你也好一阵子没见过远哥儿了吧,”老太太对正和刘延铮以及刘延镇说话的陈世文道:“我们远哥儿如今在县学里头读书,还拜了肖教谕为师,肖教谕说他明年就能下场了。”
“肖教谕……”陈世文稍一回想便想起了肖教谕是谁,他当年中举之后在县城里宴请同窗友人,这个肖教谕就来了,不仅来了还想让自己的小儿子拜他为师。不过被陈世文以要专心科举为由婉拒了,没想到如今他竟收了远哥儿做弟子。
“那不知孙秀才如何了?”陈世文问道。
“孙秀才还在家里,教小儿开蒙,”刘延铮脸带笑意,“都是孙秀才的精心教导,远哥儿才能被肖教谕看中,正好如今家里的几个孩子也到了开蒙的时候,这一事不劳二主,便都托给他了。”
“原来如此。”陈世文了然地点头。
见长辈们的谈话告一段多,早就好奇的康哥儿没忍住问道:“远表哥明年也要考秀才吗?”
“对,和你一起考。”陈世文笑道。
刘家众人这才知道康哥儿竟然也是明年考秀才,顿时是又惊又喜。
“康哥儿你也要考秀才了?”
“你今年不过十三岁,哪怕是明年也才十四,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正说着,门外大步走进来一个青葱少年,人还没到但惊喜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康表弟也要考秀才?那我可有伴了!”
他进来后先给众人问安,然后才有些拘谨地望着陈世文,“姑父,康表弟考完秀才之后也是要去明山书院读书吗?”
明山书院,是陈世文当年考中秀才后读的书院,上一任山长就是徐老大人,所以这座书院在整个南越省是名声显赫,众书生无不神往。陈世文此前答应过只要远哥儿能考中秀才,便荐他到书院读书。
而身为陈世文儿子的康哥儿,得到一张荐书自然也不难,所以远哥儿才有此一问。
却没想他崇拜的,觉得无所不能的姑父陈世文却摇了摇头,“不,康哥儿不会去明山书院。”
“为何?”远哥儿不解地问道,在他的眼里,明山书院就是最好的,县学里的所有人都想去,就连自己的师父肖教谕都想请姑父写一封荐书给他的小儿子呢。今天他去告假的时候,听到姑父回来了他高兴得很,还说要上门拜访。
不过没等陈世文回答,康哥儿便高兴道:“爹说如果我考中了秀才,那就试试去考举人。若能考中自是最好的,如此便能入国子监。若不中也不要紧,京城有比明山书院更好的书院!”
国子监……
众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圣地,哪怕入不了国子监那京城其他能人辈出的书院也比远在南边,如今已没一个大儒坐镇的明山书院要好。
老太太看着这两个年岁不一,但身量相仿的曾孙,暗暗叹息一声,她对着远哥儿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