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天就动身,搭乘沈铎那一架六人座的私人飞机,前往K国首都。()
任勤勤对东非并不陌生。
“鲲鹏”的基金会在当地常年都有援助项目,建学校,开诊所,凿水井,给当地的年轻人做职业培训……
在进入基金会前,任勤勤也曾随沈铎来过两趟,勘察现场。
而本科毕业那年暑假,为了庆祝她考上了牛津,沈铎也特意抽空,带任勤勤去坦桑尼亚游猎。
九月,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大迁徙。
他们搭乘小飞机掠过塞伦盖蒂大草原。狮子在捕食,上千匹角马疯狂奔跑,踩得大地轰隆如雷鸣,烟尘滚滚。
夜晚,他们睡在酒店里,却能听到草原深处传来阵阵野兽的吼叫。
那时候,任勤勤就忍不住想到了沈铎。想到他关押在地牢深处的那一头猛兽,现在有没有温顺一点。
那是任勤勤终身难忘的一次旅行。
*
项目副经理带着团队和沈铎他们在政府会议大楼汇合,一行人被请进了会议室里。
还没走进门,就听邓祖光油腻腻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沈铎和任勤勤交换了一道目光。
会议室里已有不少人在,都是竞争对手。拜邓祖光张扬的社交风格所赐,“航世”的人最为引人注目。
邓祖光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段窈窕的秀美女子,闻声转过头了,朝来人露出一个惊喜而又带着腼腆的笑。
“沈铎?你怎么亲自来了?”
邓熙丹。
邓熙丹也从不像沈铎接触过的其他女人那样,会主动忽略任勤勤。
“勤勤,好久没见了,你又变漂亮了。”
伸手不打笑面人。任勤勤也笑吟吟地向邓家兄妹问了一声好,将场面上的礼节做了个十成足。
邓熙丹和沈铎暧昧了六年多,关系一直没有确定下来。蒋宜相看了那么多姑娘,依旧对邓熙丹最满意,至今还一个劲撮合她和沈铎。
邓家公司之前在一个海外项目上闹了个大丑闻,公司受了重挫,眼看夺标无望。于是邓家把注意力放在了联姻上,希望借一借沈家的东风。
邓熙丹本身就是沈铎的头号爱慕者,被这男人吊了六年多的胃口,依旧痴心不变,苦苦等着沈铎回头。
任勤勤都不可思议。邓家也是富甲一方的豪门,邓熙丹饱读诗书,留学归来,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优秀男儿接触不到,何苦吊死在沈铎这棵歪脖子树上?
任勤勤自己看沈铎是有光环的,可是把光环关了再瞅沈铎,也觉得这男人除了长得好看又有钱外,脾气古怪,傲慢无礼,怎么值得邓熙丹这样的千金小姐念念不忘。
可见爱情真能让人耳聋眼瞎,脑子进水。
*
“沈铎,这次又给你抢了头筹!”邓祖光道,“今天连国际版面都刊登了你捐赠国宝的新闻。真是既出了风头,又占了好处。”
“哥,你怎么说话的?”邓熙丹忙道,“这一举动高尚又无私,我只恨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反正是服了。”邓祖光笑,“我们来这说明会,也就是走个过场。这个标,十有□□是归你们‘鲲鹏’了。”
他嗓门极大,嚷得满会议室的人都听见了。
与会的中方企业并不少,虽然都是陪跑的,可也忍不住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这个邓祖光,虽然在自己的队伍里算是个猪队友,但是帮对手拉怪,倒有一手好本事。
就在项目副经理忙着打圆场的时候,甲方的人也终于到场。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各自入座。
也不知是哪个天才安排的座位,邓沈两家做了邻居。
“‘启东’的人怎么还没来?”邓熙丹忽然咦了一声。
任勤勤的眉毛轻轻一抽。她对这个公司也有几分熟。
“放弃了?”邓祖光不以为然,“他们家也是老牌建筑公司了,信誉和资历那是没话说,就是规模不够,没几个钱。估计是懒得陪跑,主动弃权了……”
台上的K国官员开始说话,众人安静了下来。
任勤勤心不在焉地低头翻着手里的册子。因为基金会的工作,她和当地好些高层很熟。一会儿散会后,还得有一番应酬。
正思索着怎么邀请和摆宴,会议室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门打开,一群亚洲面孔鱼贯而入。
打头的中年男子有几分眼熟,正是“启东”的项目负责人。原来他们并没放弃,只是来迟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雪白的衬衫,深灰色西装,高挑劲瘦,如一棵笔挺的青松。他大步流星走来,掀起一道轻风。
任勤勤看清了那张脸,脑中嗡地一声。
“很抱歉我们来迟了。”年轻男子朝甲方官员和在座的同行略一欠身,温文儒雅,“打断了会议,我们深表歉意。还请继续。”
他们在听众席的一角入座。
官员重新开始讲话。
沈铎的目光里飘着浮冰,望了一眼那个青年,又看向任勤勤。
任勤勤的视线越过半个会场,牢牢盯着那个年轻男子,满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