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主人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比如说墨家巨子的身份,比如说改进冶炼之术。
但从出城踏春的那一日开始,他觉得自己的主人就是个神灵。
轰鸣声一次比一次剧烈,震动一次比一次大,飞溅的石块一次比一次远……
他已经惊呆了,觉着这便是神迹。但他的主人却叹道:“差了许多啊!”
主人一定是神灵转世……王贺站在定王府外面,把脑海中的杂念祛除掉,伸手敲门。
门开,门子看了他一眼,“找谁?”
“定远侯求见大王。”
“定远侯……”作为门子一定要背熟汴京英雄谱,否则容易怠慢贵客。
门子显得茫然了一瞬,这在王贺的眼中便是一种卖弄和矜持。
“兴许,你家主人的疯病便是我家主人治好的。”王贺冷冷的道。
赵元俨的疯病早已成了宗室笑柄,装疯卖傻的人不少,但装的如他这等像的却不多。有人甚至说赵元俨真的疯了,是定远侯出手,用墨家的秘术把他丢失的魂魄找了回来。
门子的脸一下就青了。
他知晓,自己自取其辱了。
消息到了赵元俨那里,他正和几个门客他讨论学问。
“定远侯?请进来,老夫马上到。”赵元俨点头,随即去了待客处。
李献带着礼物而来,礼物很普通,汴京有名的点心铺子出的点心,苏荷的最爱,每次去苏家李献都会带些。
“客气了。”礼物对于赵元俨来说就是个象征,说明来人有求于自己。
“我来是有件事。”李献说道:“听闻大王收了个先生叫做杨春?”
“家中事本王倒是管的不多。”赵元俨问道:“可是不妥?”
“那人砸了墨学在国子监的校舍。”李献笑容可掬。
墨学在国子监的校舍给人砸了之事,在汴京传的沸沸扬扬的。若是赵元俨知晓分寸,就该把此人辞了。
“是吗?”赵元俨一怔,随即令人去问。
“大王,确实是有个叫杨春的先生,刚进来。”
赵元俨叹息一声,为难的道:“定远侯不知,本王这等宗室老朽便是靠着一张脸厮混。难啊!”
本王若是把杨春辞退了,以后还怎么在宗室做人?
以后是不是阿猫阿狗都敢来本王的府邸开口要人?
“理解。”李献起身,“打扰了。”
看着他出去,陪同的门客轻声道:“大王,得罪此人,不智啊!”
赵元俨端坐着,淡淡的道:“做人,总不能八面玲珑,得有取舍。本王为宗室长者,若是把那人交了出去,此后谁会尊敬本王?且,那是儒!”
门客一怔,“大王是说,要用此举来换取士大夫们的好感?”
“为何不呢?”赵元俨轻声道。
“大王,那人毕竟是墨家巨子,官家的心腹。官家迟早会亲政,到了那时,大王的日子……”
“先帝可怜!”赵元俨叹息,“一生儿女不少,可却有缘无分,最终仅有一子存活。”
门客的眸子一缩,“当今官家应当早就经历了男女之事,可宫中并无好消息,也就是说,官家……怕也会子嗣艰难。”
“不是怕!”赵元俨眼中有诡异的笑意,“而是定然会子嗣艰难。他们的子女会体弱多病,这是天意,明白吗?”
门客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定定的,“当初先帝曾令赵允让入宫,以备国储。绝望之际,后宫却有了好消息,当今官家出生。若是当今官家无子嗣……”
“本王,或是赵允让的儿孙。”赵元俨握住腰间玉佩,“人呐!总得有个盼头不是!”
门客嘿嘿一笑,拍着大腿,兴奋的道:“这可是一国的盼头!”
李献出了定王府,看似平静的道:“这个老鬼,果然不肯交人。”
“郎君既然知晓,为何……”王贺不解的道。
“做事,总得要有理有据不是。”李献上马,看了一眼定王府,“先礼后兵,让整个汴京城看看我的胸襟。”
赵祯急匆匆来到了李家,“话说你这般来回折腾,被人打脸不够,还送上门去被羞辱,何意?别告诉我你的七魂六魄丢在了西北哪个女人的帐篷里。”
“我是个好人。”李献叹道:“总不能大打出手吧?伱今年要大婚,我就不添乱了。”
“好。”赵祯看着很感动,可出了李家,他对张泽说道:“要注意这厮的动向。”
“定远侯方才不是说不添乱吗?”
“这厮如果能隐忍如斯,朕便是千年龟,能唾面自干。”
定远侯无功而返了。
汴京城中许多人在幸灾乐祸。
就在大伙儿觉得他会躲在家里唾面自干时,李献去了国子监。
马硕苦笑着说了一句:“老夫维系这么一个人心散乱的国子监,不易!”
“好!”
至此,李献把此次砸校舍事件的各个当事方都走访到了。
堪称是一次自取其辱之旅。
他站在
“要盯紧他!”
沈从带着几个皇城司的好手就在附近。
张景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