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曦光初现。
周奚被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吵醒,眼睛眯开一条缝,入眼是白色的帐篷顶。她怔忪几秒,混沌感逐渐消散,人醒了大半。
脖子一转,周奚看见了睡在身边的男人,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无懈可击。她看着他干净白皙的皮肤,凌晨时分的一些片段慢慢回溯——抬高的膝盖,被握紧的小腿,他撑开的背阔肌,还有他没有抬起过的头……
周奚翻了个身,带起全身肌肉的一片酸乏。她想到了昨晚,电暖炉把帐篷烘烤得又干又躁,空气中却浮动着黏腻腻的味道,被热浪掀翻时,脑中有一刹那的空茫,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倦意。
很累,很困。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他在温柔地帮她擦拭,从脸到手到腿……细致又耐心,然后听见他说,“这里冷,回去睡。”
周奚嘟囔了一声不冷,翻进被子里,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一声清脆的鸟鸣将她拉回来。周奚把手从热烘烘的的被子里拿出来,这才发现旁边还堆了一床羽绒被,难怪她半夜睡得直冒汗,几次把手和腿伸出被子,又被他不厌其烦地塞进去,到最后,她火大地踢了他两脚,才让他放弃把她继续裹进被子里。
想到这里,周奚不由笑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对面的男人却像有感应一样,缓缓睁开了眼。他看了她两秒后,说:“早。”
“早。”
他又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才6点半不到。
“怎么醒这么早?”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外面太吵了。”
宁延这才注意到外面叽叽喳喳,欢快的鸟叫声。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想问她要不要回房车睡,头刚低下,却被她用手挡住他的唇,“我嫌弃。”
宁延被吼得一怔,反应过来她误会了,正想说明,脑子里却陡然跳出昨晚的画面,她拉住他的头发,气息不匀地拒绝,“没洗澡,不要……
“奚奚,我不嫌弃。”他扣住她的腿,不许她躲,强势霸道地亲下去。
周奚看见他的笑容就知道他在回忆什么,忍不住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起来了,等下有人来了。”
这里离别墅区不远,再过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就会多起来,她不想被“参观”。
宁延没有提醒她,昨晚是谁死活不肯回去睡,他收拾打扫完战场想背她回去,却被她凶巴巴地吼了几句,最后他只能打电话让酒店管家又送了一床羽绒被来,结果,这回不仅收获吼声,还有拳打脚踢。
宁延一边回忆着她小孩一样闹脾气的模样,一边低着头扣羊绒衫的纽扣。
周奚穿好衣服一转头,就看见沐浴在晨光下的侧脸,鼻梁和下颌线清晰,嘴角噙着点淡淡的笑,很好看,很心动。她凝望几秒,忽然把头往前一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啵地一声,宁延手上动作一顿,转眸对上她的视线,脸上漾起一个无奈又愉悦的笑。
说嫌弃不让亲的是她,现在二话不说亲上来的也是她。
应是知道他的想法,周奚横他一眼:“干嘛?”
宁延没回答,而是一手捏住她扬起的下巴,咬住了她的嘴唇。
周奚想,这男人真的有洁癖吗?邋遢死了。
回到房间,周奚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漱,原本还想睡个回笼觉,结果等从头到脚洗了一通后,睡意全无。宁延见她不睡了,便打电话叫了咖啡和早餐,两人坐在露台边吃边聊。
“你是想让庄仁光他们参与到中海的项目里吗?”周奚捧着咖啡杯问。
他说过这次来是约了人谈中海债转股的合作,以他的性格,既然有公事在身,就不会把兄弟小聚特地凑一块,除非这群兄弟恰好也涉及公事。
宁延没想瞒她,直接说:“老大和宗正会直接参与,老钟和陈默可能就投点钱。”
“那我呢?”周奚半开玩笑,“宁总打算给点什么差事?”
“我哪里敢派你差事。”宁延用餐刀处理着吐司的边角,说:“我想邀请你加入,取代乔柏。他的公司体量太小,会很吃力,我需要一家上规模的外资。”
“他没意见吗?”
“也许会有,但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会明白,该讲公事时绝不涉及私交,乔柏虽然感情上一塌糊涂,但能坐上现今的位置,工作方面绝不会是草包。
周奚呷了一口咖啡,“除了鸿升,你还邀约了那些机构?”
“没有了。”
周奚略一挑眉,“就我们?”
“一共就300多亿的项目,太多了,不够分。”宁延一本正经地说。
周奚斜他一眼,用眼神问:你糊弄谁呢?
宁延把切掉边角的吐司递给她,认真道,“这个项目缺的不是机构,我们俩绰绰有余。”
不缺机构?那缺什么?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宁延故意卖关子。
两个小时后,周奚垂眸瞧着桌上并排的两张名片,果然知道了。
中海债转股项目,不,准确说是按照KR计划的债转股,缺少的不是懂债转股操作的投行,而是可以拖动中海这艘巨轮继续前行的马达。
按照宁延的思路,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