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与百姓代表,就城西规划如何施行,进行了一番议论。云崇青将他圈的宅地,给各人看过,又表示会尽力先划宅地,让搬迁的人家有所准备。
“大人,昌河南那座庄子…”代表里花白发乡绅,面带难色,有些事他们也不好明说。
云崇青领会,微笑:“诸位安心,日前我已去信阳西府。”他不会跟张鸢儿要,地是谁给出的他找谁,量徐光远也不敢不还。
阳西…众人瞬间了然。他们没忘这位云大人了得得很,非一般人敢开罪。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午饭后告辞。
才送走十代表,阳西府知府徐光远的人就到了。云崇青不想见,只接了信件。信件里除了昌河庄子的地契,还有一封手书。
手书上没提张鸢儿,只道惭愧,又推崇了几句云崇青。
记恩杵在旁,阅完不由冷嗤:“他也知道惭愧。我估着这两天那养在外的小,就要被接回阳西府了。”
“不接回还能咋办?”云崇悌抽走地契,好生看了遍,六十八亩地。张鸢儿也是个奇巧人,好好的六十八亩地不用来种粮,全栽了花草树木,生生将个小庄子造成别院。说她不知疾苦,可牧姌居那些女子又大多疾苦出身。
可悲…可笑!待过了明路,进了徐光远后院,有大妇在上压着,看她还怎么自在挥霍?
有了地契,宅地的事,就解决八分了。云崇青敛眉思虑片刻,言:“自来了响州,我收到了不少…额心意,但一直忙着,还没回馈人家什么。
就便,昌河庄子上有不少花草,都是经精心养护,铲了太可惜。六哥,你给个名册,让武斌领府卫挖了装盆,给各家送去,聊表心意。”
“这个好。”云崇悌一本正经:“眼看着就十月了,正好给各家添点颜色。”
记恩补充:“花草树木挖完了,里面的摆件啥的也别丢了。在街上弄个摊子,能卖的卖,卖不掉的就送。墙体推了,砖归到一处去。日后谁家建屋,差几块也无需去买,搬来用就是。”
“砖肯定留着,就是摆件,我估计难卖。”云崇悌收好地契:“一个外室使过的东西,谁家正头娘子不嫌弃?”
“贫苦人家,没那么多计较。”记恩道。
下晌,知州府府卫到昌河庄子时,十几辆马车在装。武斌早得了吩咐,才不管他们装没装完,拿着地契就上去赶人。
“再不走,就都别走了。”
“斌子,先别赶…”庄头认识知州府的府卫,笑嘻嘻地小跑上来,塞了只鼓囊囊的锦囊给武斌:“再容咱们半个时辰,我去催一催。”
这几个月,武斌也学会了,收了锦囊,手一挥:“赶人,马车全部留下。”让他们走了,是他们自己不走。一个外室,谱也太大了。今日可不同往昔,他们只认云大人。
庄头傻眼,望向武斌藏银子的袖口:“这这…这不能啊!”
谁理他?府卫提刀,上前厉声大喝:“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往边上走。听到没有…”一把拽过还欲拉马离开的车夫,“老实点,往边上走,别逼我们动手。爷的刀可没长眼。”
“你们云大人,与我家老爷是同僚,你们…你们不能这般放肆。”管事家大儿,还在挣扎。
武斌嗤笑:“别同僚了,这庄子脏,你们心里没数,还要老子来提醒?知道云大人是找谁要的地契吗?”不想再拉杂,手握上刀柄,“赶紧滚,别耽误我等办差。”
庄头拉住武斌:“咱们以前可是…”
“可是什么?”武斌甩开庄头,还敢提以前?以前仗着张鸢儿那娘们,这群没少支使知州府的府卫。用惯了,还真当自己是哪台面上的人了?
“再不走,人也留下。”
没人敢再废话,庄头首先跑了。
十几辆马车被拉回了庄子,府卫闭门落锁。耳根清静了,看满园繁花,更气。不用叫,就各找家什,奔向园子。
翌日一早,城西园仁街,卢宁带着几个兵卫,摆长摊。摊上锅碗瓢盆都有卖。小件一文两文,给钱就能拿走。两个褴褛老汉,盯着三口铁锅,看了又看迟迟不愿离开。
三书赶来瞧热闹,见了开口替两老汉问了句:“卢大哥,锅咋卖?”
卢宁家里虽殷实,但舅家不丰,铁锅他自留了两口。两老汉,他也早留意到了,没回三书,直问:“你俩身上带了多少?”
老汉一惊忙翻兜,不一会,其中一位提着个灰布袋子怯怯地说:“不够,就就五十二个子儿。”
“挑一口走吧。”他们卖这些,又不是为了赚多少。只记恩兄弟交代了,不能白给。
“唉唉。”那老汉欣喜,放下铜子,连布袋都不收回,两手去抱右边上的那口大锅。几口锅都是上好,只他屋里人多,小了使不开。
另一老汉,也给了五十二文。卢宁看那口锅小,搭上两只大汤碗:“走吧。”
“谢谢,谢谢大人。”
老汉兴高采烈地离开。围观的百姓也看出了,知州府这摊子比城北杂货巷子还随意。不少人动心了,外室用的又咋样,挑好的回去洗几水,还不是一样用。
一个妇人,抢了剩下的那口铁锅,又带了一只矮柜,三个红木箱子。几个老婆子,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