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拜,其中不少松了肩头。
现王咳得气都快上不来了,九皇子起身上前扶了一把,天真道:“钦天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都多久了,四哥的婚期竟还未定下?”
怎么,定下还能用一侯爵嫡女给个病弱王爷冲喜?孟安侯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九皇子,心里想着明明皇上那般机警,咋生的崽儿一个两个都平平?抬手戳了戳前面的沐广骞,就你外孙不错。老子看好。
沐宁侯转过身,目光自八殿下身上掠过,对上孟安侯。
孟安侯抚须,云崇青那小子够奸猾,皇上的心已经偏了。只响州修路真那么容易吗?伍敏之弹劾啥的不提,但有一句说到点上了,旧事重演。
这老货不会是想把孟固插到响州府吧?沐宁侯浅笑,孟固脾性固执,行事中又多少带了些世家子弟的强硬,跟崇青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放他去南川,纯粹是给崇青添麻烦。
另,就目前形势,崇青完全压得住响州。他亦相信,只要沐宁侯府安稳,响州那方少有人敢妄动崇青夫妇。
眼神对峙着,两人不退让。镇国公世子段励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默默移向八殿下。只才靠近,就见现王止住咳转身过来。
“八弟,刚为兄提议立状书咳…并无多想,仅以为有一纸状书在,既能让父皇和百官安心,又可叫云知州谨慎。为兄相信云知州大才,真的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段励牙酸,现王这调调怎么那么像一叔祖屋里的大姨奶奶?全天下就属他最聪明周全又善良。都白纸黑字立状书了,还嘴硬说不想加害云修撰?
封卓瑧面目冷肃:“四哥,太和殿里,父皇面前,没有儿戏,只有雷霆君威。在弟弟看,当谨慎的…该是四哥你。”
“是…是为兄的咳咳…”
“八哥,你言重了。”九皇子担心地给他四哥撸着后背:“我知道云大人跟你亲近,你也看重云大人,可父皇不是没同意立状书吗?”
“我在说理。”封卓瑧弯唇:“你们却似乎更在意云大人与我的亲缘。可真论起亲缘,我和你们才是同血同宗。”
现王忙反驳:“没咳咳…”
“四哥身子抱恙,还是赶紧回府好好将养。”封卓瑧再声明:“我反对立状书,不为其他,只是因我等无立场。”不取朝廷一文,造福百姓。朝廷当羞愧,哪来脸面要臣子立生死状?
听够了的冠文毅,退出了太和殿。现王拖着迟迟不下聘,心思昭然。抬眼望天,手背到后,挺胸阔步离开。一个废物,他也配。
皇帝回到雍和殿不久,就知太和殿事:“小九是越来越会搅和了。”自以为是,还毒辣凉薄。
确实,方达低着头,放轻了气息。九皇子在做梦当渔人,想收鹬蚌相争之利。他是真敢梦啊!不提其他几位,单论八殿下,心思多深?小小年纪,便已领悟己身的强势,清楚几个兄弟要想越过他,就必须推倒他。
故,他从不软弱,也不藏拙,敞亮地与沐宁侯府往来,在朝上坦荡地为云大人说理。他知道,避忌无用。与皇上相处,亲厚又随意。因为他懂,坐在龙椅上的这位,是他的父亲。
八殿下,更深知他的父亲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储君。
强大清醒果断…且懂克制。
皇帝翻着折子,心情未受多少影响:“和盛钱行查出那金锁里的怪异了吗?”
他正想回禀,方达跪下:“皇上,月前和盛钱行只查出金锁里融了铜。为更清晰,钱行去信东家。越鸣一赴京亲自查验金水三十七回,终确定融在金里的铜并非官家出,而是未经精炼的优质黄铜。”
知道川宁水深,皇帝对此倒也不意外:“银楼里金饰作假,骗到云崇青府上,你说这是故意还是无意?”
故意,便是有人针对云知州。无意,代表着银楼作假乃寻常行事。方达蹙眉:“云大人的手段,响州府无人不知了,尤其是那些富户。奴才以为,应是无意。”
皇帝冷嗤:“把和盛钱行上报奏书,誊抄一份送去响州。”
“是。”
皇帝批文的朱笔一顿,要退的方达立时刹住脚。
“传朕口谕,让和盛钱行查一查民间流动的金银铜。”
“是。”
宫外,冠文毅去了大理寺。沈益好茶好水地招待,同往日一样,一谈南泞陈家案,便冷了场。
就知会如此,冠文毅趁机发作,他正满腹气。沈益听着叱骂,神思在动。云崇青在南川闹出动静了,这该不会是冠文毅想看到的。动又动不得云崇青,换做是他,他当如何压下南川暗涌?
调离云崇青,难,皇上轻易不会允。
让云崇青自取灭亡…沈益敛下眼睫,翻起案上的文书。这个还真有可能,响州颇多险峻地,修路哪是说说那般容易?
亦或无度捧高云崇青,云崇青年轻,难保不会移性。
拭目以待吧。目前大理寺能做的,就是帮皇上盯紧京里的冠南侯府。
发泄完一肚积郁,冠文毅回府。用完午饭,隽鹰堂里阅览近三月南川来信。厚厚一沓,几乎每封都提了云崇青。
伯仲进门见主翁愁眉,心中不由暗叹。云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