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负他三元及第之名,在响州看似张狂,但却迅猛打击,蚕食人心,让响州,乃至整个南川的地方势力都生了畏惧。
这于他们,可谓大不妙。
冠文毅吐气:“老夫之前想法错了,云崇青不能留。”他承认自己小看了那乳臭未干的小子。
“可以不留,但不能由主翁来动手。”
这还用说?冠文毅翻
了被他搁置在一边的那份信:“李文满。”
不谋而合,伯仲拱手献计:“云崇青要修路,那就让他好好修,最好能以身殉他的宏图大志。有此贤名,外人也不好质疑,说不出个什么。”
冠文毅老眼里漾开笑,有云崇青陪葬,李文满死的不亏。
九月初九,云崇青接到京里和盛钱行回复。如他所想,这份回复要比阳西府钱行具体一些。金锁里确实掺了铜,还是未经精炼的铜。
云崇悌顺顺心口:“好在我家媛姐儿出现了不对,不然那金锁就戴小圆包脖上了。”小圆包才多大?万一要有个啥,他是真没脸跟记恩处了。
“没事。”记恩玩笑:“让六嫂给我家再打个好的,重实一点的。”
“一定。”云崇悌揽着兄弟的肩:“你也放心,这回金锁咱自寻匠人,用自家金锭子打。”“成,再让六嫂屋里找找,看有没有亮眼的珠子,镶嵌几颗。”
“哈哈…你这是要挖哥哥家底儿啊?”
笑过之后,云崇青把义兄上次在三刘土寨买回的那小筐铜矿石拿出来:“分一半,送往京城。”
“朝廷的矿藏,都有记案。矿质如何,均有分辨。”记恩赞同老弟做法:“咱们得让皇上意识到,融在金锁里的铜,很可能是来自一处不明矿藏。”
云崇悌点首:“我在外跑商的时候,就喜手下的人啥事不瞒着。”高位者多疑,铜矿的事不能瞒皇帝,但可隐晦一些。
决定了,云崇青便不再说铜矿,关心起近日州府动向:“对城西整修,百姓反应热烈,在咱们的人暗中引导下,言论总体趋向于看好。
他们已经选出十位有学识德性又佳的代表。这几天,代表们白日里都聚在一起商讨。我听说他们也准备了一份整修规划。”
记恩朝着老弟竖起大拇哥,那份响州府五年规划,他都拍案叫绝:“百姓有思路最好,咱们到时优则取之。不当的,便与那些代表权衡利弊,说服他们。他们服了,百姓那里也就顺了。”
“对。”云崇悌附和,为啥要让百姓推举代表,大用就在此。
云崇青凝眉:“城西整修,最难的便在收地。”
这点,记恩和云崇悌都认同。官家收地,等于百姓舍家。
“蒋方和说,西边昌河以南那个六十余亩的小庄子是张鸢儿的。”云崇青拿了响州府城地舆图,铺到案上,招义兄和六哥到近前:“张鸢儿就是原响州知州,现阳西府知府徐光远养在牧姌居的小。”
老弟打算给城西百姓另划宅地安置,记恩是深觉法子好,但划在哪?响州府城就这么点地方,好地几乎都被富贵圈了。
“这块不错,邻水,东西小山丘可以平了。”
“够安置主街附近那片儿了。”云崇悌手痒,从袖里摸出一把巴掌大的老铜算盘,敲了起来,也不担心十一弟拿不下那小庄子。
云崇青指轻弹着案:“有宅地,才能留住人。”一地谋发展,少不得人气。
九月一十,在大众瞩目下,城西十代表穿着体面地进了知州府。蒋方和、谭毅早早候在了公堂,等十代表坐定,两人将州府方案下发,请各人细阅。
代表也呈上他们耗尽心血完成的城西规划。
云崇青到,免了大家的礼,拿了放置案上的文书,翻开细看。文书里,提了朝廷出规制,各家按规制整修。整修所耗,朝廷补贴三,各家自掏七。厚道是厚道,就是太保守了。
州府关于城西的规划方案十分细致,全篇幅达两万字。十代表全神贯注,不敢错漏半点。看到公家拿银收地,八位紧了眉心。但之后安置,又非常妥帖。不仅给银,还返还宅地。
另,拆铺子的门户,哪天新铺子建成,有优先买入的权。官家下帖大商,竞标。竞得标者,要使响州劳力…
待一众全领略透了,都已巳时。厨房送来茶点,云崇青请诸位先润润口。
面对这位年轻的知州大人,十代表无一敢轻慢。他抄三和赌坊的果决,大家都有目共睹。再者,州府出的规划,面面俱到,也确实动人心。就是…有个根本,他们互视一眼,年岁最长的那位老举人起身,拱礼向上。
“大人,依州府规划,整修城西耗费极巨。在下心中忐忑,不知州府准备可充分?”
云崇青弯唇,笃定回道:“充分。”哪怕他的银子不够,那不是还有李文满、牧姌居、红杉林那处铜矿…再有缺,响州府可以拿着整部规划向和盛钱行贷,日后慢慢还给皇上。
老举人心境稍稍平复:“州府既准备充分,那我等一切听大人吩咐。”都不糊涂,云大人要民心。
知府府衙,李文满连打三个喷嚏,后颈都寒了,一把将崭新的杯盏挥向地。云崇青太不把他放眼里了,知州府与民共商修城大事,通判、同知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