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背后靠着的就是应天城,老朱同志的底子全在这里攒着,若是输了,想要东山再起可就难如上青天。
但无论如何,有马秀英压着,朱标镇着,院子里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应天城却已经变了。
整座的城,包括这座城的百姓,都知道要打仗了。
大街小巷,全都空无一人。
铺户,菜市场,酒馆,青楼,就连赌坊和米市也都关了门,家家户户都拿出了水缸,装满石头顶在了门口。
有条件的就要储存一些粮食和清水,例如咸菜腊肉,或是烙饼等的耐放的食物。没有条件的,就只好准备绳子,好用它们来勒紧一家老小的裤腰。
城破之日,绝大多数的将领都会纵容士兵屠杀、抢掠、辱□□女,确实有极少一部分的将军不允许这样做,但那概率实在太小,百姓们又怎么敢赌。
事实上,如果可行的话,他们更希望挖一条地道,直通到地球的另一端才好。
帅府里本来也要这样做的,却被马秀英制止了。如果陈友谅的军队真的攻进来,一定会长驱直入,直奔帅府,把门堵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留着门逃跑才是正确的。
说句到了尽头的话,就算朱元璋不幸战死了,这里还是有朱标要被拥护的,人心不会散。
马秀英靠在椅上,放下手里的圆扇,想了一会儿,出声唤来李鲤。
“把标儿带到我这里来,不要让他乱跑。”
李鲤点头,去了一趟朱标的书房,很快又回来,身边却没有别人。
“怎么回事?”
李鲤有些慌张地答道:“公子已经出去了!”
长街上空无一人,宽敞至极。两匹马飞驰而过,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清脆的蹄声。
朱标骑在马上,跟着吴策走。
吴策一身黑色劲装,手拿长鞭,压低身体伏在马背上,姿态颇为矫健优美,像是一只黑豹。朱标呢,年纪还小,说不上什么美不美,总归是不狼狈的,夸句英雄少年没有问题。
他们二人此时要去的,是拱卫司早就打探好的地方。陈友谅在应天的探子总共有八个,其实七个都已经被吴策秘密派人捉拿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是往常负责放出最后一则讯息的。
所以他也是唯一一个被留下的人。
此人应该很受重视,等他完成了任务,立刻将其拿下,陈友谅的消息来源就会被彻底断绝,再也不能够察觉到应天的半分情况。
“吁——”
吴策扯紧缰绳,利索得翻身下马,朱标正好也下了马,他就单手托住朱标下来,将两匹马都顺手栓在了树上。
“巷子里,倒数第三个门。”吴策道,“他入赘给了本地的祁家,以防万一,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父母,都要带回去。”
“怎么样?公子做好准备了吗?”
朱标摸着怀里的短刀,点点头,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
他的武功和术法都已经过关了,只是实战经验还很少,今天出来,既有老朱同志的意思,也有刘基的意思。
巷子很窄,里头铺路的石板都开裂了,东零西落地碎成一块一块,像张很大的蜘蛛网,到处都有些小石子。
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朱标看见那里长了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投下很大一片浓阴。
幸亏现在家家户户都躲了起来,要不然这里估计会有很多老人家在乘凉聊天,会容易走漏消息,影响他们的抓捕行动。
吴策走在前面,朝朱标比了个手势。
朱标表示收到,和吴策换了换位置,走到了前面去。
他今天特地换了一身普通些的衣服,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户巷子里住着的人都不大富裕,祁家是世代住在应天的人家,这一代靠卖油为生,老两口一辈子只生了个女儿,所以就想着招个上门的女婿,正好就被这陈友谅的探子发现机会,主动前来,很顺利地融入了应天城的百姓之中。
吴策来之前做足了准备,要带少主来锻炼,可不能那么草率,这里看似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则整个巷子都被包了饺子,至少也有三十多个人埋伏在暗处。
有些破旧的木门被敲响。
院子里,探子正好在附近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一听到声音,他就背着一双手悄悄走了过去,同时心脏开始砰砰地跳跃。
透过门缝,他看见一个小孩儿站在门口,锤着门哭喊:“干娘,你在吗?干娘,我爷病了,他要我来找你。”
干娘?
王明心里开始疑惑,干娘,那个婆娘什么时候收了个干儿子?还是说这是祁家的亲戚?要不就是找错了?
不,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就算是个孩子,也不能放下警惕。
在他疑惑的功夫里,朱标把门敲得更响,发挥了毕生的演技开始嚎啕大哭,看得不远处躲在墙后的吴策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以为少主受了不得了的委屈,差点冲出去。
“干娘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