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显眼的位置,好让客人看得见,也烘托一下红火热闹的气氛,搞得喜庆一些。
朱标和长孙万贯挑了家最气派的家具店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里还兼卖一些文具书本。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穿件布衣,简单束了头发,带着网巾,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账本。两只手都短短胖胖的,指头好像小白萝卜,下半身虽被挡住了,但光看上半部分就知道这位生意人很富态。
家具不是便宜东西,他这里的东西好,卖的也贵,人就少点,来买的客人不多,但一开张,也够老板吃好久。
甚至因为没什么客人,店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雇伙计。
老板热情地站起来,听明来意后,拿着梯子搭在架上,费了老大的劲爬上去拿了块好砚台下来,对着长孙万贯介绍道:“您看看这一块,上好的砚台,虽然价钱有点贵,但东西是好东西。”
长孙万贯道:“我不要那种特别好的东西,我要多的,一模一样的,能拿来批量用的。”
老板一愣,抱拳道:“您这话说的……敢问您是什么身份?现在各处都在打仗,这些东西虽不是军需,也是不能随便卖上许多的。”
老朱同志管得严,除了几个规定的酒厂以外,粮食都不能拿去酿酒,且一些铁啊铜啊的,也不能随便卖,就连生活用品,大批量出售也是不行的。
“不能通融通融?我有的是钱。”
老板面色逐渐冷淡下来:“客官,掉脑袋的事情我可不干,您请回吧。”
“别呀别呀。”长孙万贯笑道,“我逗您玩呢,我今天出来的急,没带官府那边盖的文书,我现在您这里订上货,您有多少给我多少,正好今晚准备准备,算算账,要是不够的话,您给凑一下,我来取的时候,就给您看文书。”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来,轻轻搁在柜台上,笑道:“这是定金,定金,您先收着给我准备准备,我改日就来。”
老板的脸色缓和许多,又摆出许多毛笔和宣纸来让他细看。
朱标被当作是长孙万贯带出来玩的弟弟,老板没怎么招待他,所以他也就找了凳子坐下,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热热闹闹的街市发呆。
等他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才发现他新收的小弟已经要和老板称兄道弟了。
“我和老兄你的遭遇完全相同啊。”长孙万贯叹道。
“我当年是背着老母逃荒来到这里的,也算是祖上积德,在这里有几个世交,帮衬着让我的生意有了底子,这才慢慢做大……”
老板的话音刚落,长孙万贯就呜咽一声,一大把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恨不得以头抢地,呜呼哀哉,拽着老板的袖子痛苦道:“实不相瞒啊!老哥,我也是逃荒过来的,本来在这里做小本买卖,后来有一年地痞闹事,把我的店给砸了,我就只好替人家打打杂、采购东西。这日子啊,是越来越苦了。”
他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两眼泪汪汪的,引得许多路过店门的人好奇向里看。
老板也不嫌他吵闹,反而跟着掉眼泪,扶住长孙的胳膊,哽咽道:“老弟啊老弟,我知道做生意苦,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差点就破了产,多亏我跪在地上求债主多宽限两天,才熬过来的。”
“老哥,你太难了!”
“这算什么,咱们做生意的,可不就是要拋出脸面去嘛。别说跪在地上求他了,就算要我给他倒夜壶,我也得去啊。”
“老哥!”
“老弟啊!”
到了最后几句,老板甚至彪了方言出来,而长孙万贯竟也突然用出和他一样的方言,更是让老板大为惊喜,瞪大眼睛,眉毛高扬,握着长孙的手不断上下摇摆,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标忍不住怀疑下次长孙万贯再来,哪怕拿不出文书,老板也能义无反顾地把货物卖给他。
眼瞅着两人再聊下去就要结拜了,而老板也真的已经一颠一颠地挺着肥硕的肚子要去后屋找关公像,门口突然传来的喧闹声终于把他们的注意吸引过去。
街上站着的人突然自行分开,推搡着往边站,不管是提着菜篮子的大妈,还是扛着货物的小贩,又或者是年轻的小姐和书生,都挤在了路两边,店铺门前的台阶上也都站满了人。
有人的鸡蛋打了,鞋被踩了,手帕被挤掉了,帽子给整歪了,也都不出声,全都看着路中间。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来,音乐明朗尖锐,唢呐声由远及近,一匹一丈宽的红绸从天而降似的,从由一个大卷落地,变为骨碌碌地铺展开来,长的不得了,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十几只老鼠提着红灯笼,直立行走,头上带着大红的六合帽在前开路。它们后面是更多的三十多只的母鼠,穿着绫罗绸缎,粉衣粉裳,肩上搭着绸缎飘带跟在后头。
中间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个足有十来寸的轿子,从头红到脚的轿子由四只健壮高大的壮年硕鼠抬着,平平稳稳的在路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