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林将布铺在空的茶碗里,然后把泡着水的药草倒在上面去,包起药用力揉了揉,挤出来的水已经有了浅浅的绿色。她还抽空叫阿峰帮忙找些能包扎伤口用的布料。
反复揉了几次,流出的水已经是深绿色。
看到她细心的做这件事情,霍玿延少有的没发脾气,脚背上也是实在的痛,他很给面子的伸手按了回去。经过亲身经历,他发现按住这个穴位能减少疼痛和出血量。
这个方法她是如何知道的?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陶林林将药包放到空杯里,端着半碗绿色的水来到霍玿延面前,用脚勾过凳子后让霍玿延把伤脚放上去。
霍玿延不假思索的配合,刚放下脚,那碗“绿茶”也放在了脚边。
“这个药水会有轻微的刺激,但对进了生水的伤口最有效果。你忍着点。”
轻微的刺激是什么样的感觉?霍玿延在脑子里想像了一会儿,突然就感觉脚背刺痛,让他忍不住低哼一声。这痛感,真的是轻微吗?
心情本来就十二分的糟糕,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要和罪魁祸首争辩的耐性。
“你真的会治吗?”
这似乎不是在问,而是单纯的质疑。之前她说过什么解毒之类的话他已经全都忘了,只有药水的刺痛正在抓挠伤口。
“我不是真的会治,我是必须会治而且能治。”
她小心清洗着伤口后,用擦干净流到脚板上的药水,便让他就将脚放好别乱动,等她回来。取了干净布条的阿峰先回来了,没看到陶林林有些奇怪,其实他也怀疑陶林林真的会治伤吗?
霍玿延心情欠佳的摇着头,想了想从阿峰手里接过了布条,正要自行包扎时陶林林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碗,碗里装了一些灰糊糊的东西。看到霍玿延和阿峰的动作她就知道自己是不被信任的。没想到自己医生的身份在古代如此难以生存。
可她偏偏不能看着病人盲目自治,走过去一边将刚才剩下的药渣和碗里的草灰混合在一起,一边说道:“如果伤口不处理,化浓的可能性有六到八成。阿峰大哥如果不希望主子变成残废就乖乖的站到一边儿去。主子如果不希望这辈子用一只脚走路,那就赶紧停手,现在还来得及。”
阿峰和霍玿延同时停下,彼此看着对方。下一刻,阿峰真的乖乖站起来走到陶林林身边,问她有没有什么是他能帮忙的。
“我可不敢吩咐阿峰大哥做事。这是主子才有的权力。”陶林林没有表露出不悦,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古代婢女生活,她也在逐渐适应。
但凡这寺里有人会治伤,霍玿延发誓,绝不会让她碰他一片衣角。
得了默许,陶林林将扮成糊状的药用小勺子一点点抹到伤口上。有了刚才的刺痛,这会儿已经没那种感觉。霍玿延深吸了一口气,放弃了踹开陶林林的念头。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原谅如此粗心大意的贴身丫鬟。这事儿没完。
“啊啾——”
收拾好杯碗出门时,陶林林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打喷嚏时差点一头撞到门上去。她叹了一口气,揉着鼻子走了。
阿峰一直观察主子的反应,这一脸的阴晴不定真不是装的,陶林林这祸闯得还真是不小。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阿弥陀佛,又看向包扎得美观又顺眼的伤,还别真,这方面倒还真是不错,至少有个心灵手巧的优点。
“爷,要不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佛堂那边明儿再去?”
提到这事儿,霍玿延的愤怒表情已有所变化,他试着动了两下受伤的脚,感觉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也不知道是药有了作用还是本身就没那么严重。他想了想,等脚踩到地上小心的走了两步,才回头看阿峰,拒绝了他的好意。
当陶林林返回小院时已经看不到阿峰和主子的影子。问了还在房间收拾的弟子,才知道她被主子和侍卫扔下了。
但是,她十分喜欢这份孤立。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眼见天色已不早,是时候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了。
原本,她应该守在主子房间,隔个屏风就地而睡。不过霍玿延不知去向又没留句话给她,那自然不需要再操那守着别人睡的心。更何况,跟一个大男人睡一个房间,别坏了她的名声才好。虽然名声这东西没有别人替她在意过。
在收拾得空了许多的房间里,她盯上了原本该是霍玿延睡觉的那张床。躺到床上,被子一盖,今晚这一觉应该不错。
远离喧嚣的山林中,总是比城市多一份难得的安静。在这份宁静中累了一天的陶林林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而此刻专属的佛堂里,霍玿延却是难得的温善,念着熟悉的经书。
这也是他四岁那年重病开始,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八年的地方。他的整个童年都在这个地方与经书,与僧侣为伴。然而这八年,也从未平静过。
一直到凌晨,他才离开佛堂回院。阿峰也一直跟着他,本想让他睡自己的干净房间,但霍玿延犹豫了,似乎离不开睡了八年的床。
有月光照进窗子,他也不再点灯,脱了外衣便躲到床上。此刻已是半夜,他甚觉疲劳,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阿峰回到房间时才想起陶林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