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彬愣愣地坐在书房内, 手边的茶早就凉了,他机械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未察觉。
他目视前方,伸手想把茶盏放到桌面上, 可惜位置不对, 茶盏直接落在地上, “咔嚓”碎成了好几瓣。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东西打碎了吗?是否需要奴婢前来打扫,”门外的婢女听到有物品碎裂的声音,连忙敲门询问, 但却并未进入。
书房是老爷再三勒令不准进入的地方, 无论发生什么事, 老爷没叫他们进去, 他们就不能进去。
姜文彬没回应屋外的婢女,也像是没看见地上的茶盏碎片,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就好像是这几天憋在心中的那一股劲消失了般。
姜文彬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表情, 好像是有些无奈, 又夹杂着疑惑和愤怒,还有一丝不愿面对。
那感觉
——就好像是被耍了一道。
他最近苦心追求的女子,居然是他百般嫌弃的发妻?
都有大半年了,他竟然没认出来?
芸娘的故事, 离谱地有些像假的……什么离京后跌落山崖, 被一老人捡回府中,一个山野村夫摇身一变为一千金小姐。
虽然离谱,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毕竟姜怀雪和芸娘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认识莫太傅、清风观守风以及秦王?
芸娘一乡野村妇,不出点意外,怎么能认识这些人?
同时姜文彬也有些羡慕芸娘。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吗?
他这么努力在官场中挣扎了七年,也才得了工部侍郎一职,还受制于妻子的娘家。
而芸娘和姜怀雪,不过是跌落山崖,便借此认识了莫太傅和秦王等他够也够不上的人。
姜文彬又叹了一口气,一低头就瞥到了地上的茶盏碎片。
他当即火就起来了。
“人呢!”姜文彬一脚就把地上的茶盏碎片踢到了门上,“屋内有茶盏碎裂也不敲门进来打扫!”
茶盏哐当一声砸在门上,随即又落在地上,又碎成了几瓣。
“……老爷恕罪!”门外的婢女立即跪下,“方才,奴婢听见茶盏碎裂的声音就询问过老爷是否需要进来打扫……”
“竟还敢狡辩?”姜文彬拂袖,“如此无礼的婢女,今后你不必在我府内……来人,把这婢女赶走!”
“奴婢!奴婢冤枉啊!”婢女不住求饶,但还是被拖走了。
一旁的下人们都心惊胆战,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这奴婢在听到东西碎裂的时候就想进门打扫,但是老爷没说话。
没想到在片刻之后,老爷反而责怪起他们为何不敲门进来打扫?而且还大发雷霆,将这婢女给赶出姜府。
这要是放到以前,老爷只不过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老爷,性情大变了?
下人们低头静默,不由得对视一眼,又错开眼神。
看来以后在姜府内需要小心些了。
姜文彬那日之后,也并没有急匆匆地去找芸娘,也没有去丞相府,而是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他还能怎么做?
他难道还要去找芸娘?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芸娘。
他现在只觉得心烦,就是想逃避,就是不想面对。
他现在只想先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姜文彬依旧是每天上朝,朝上怼敌对党派,读书。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姜文彬变了,姜文彬变得暴躁了许多。
他以前在朝堂上向来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现在却锋芒毕露,上次甚至差点和一个年轻人打起来。
他以前对待家中下人向来是温和的,现在却非打即骂,动不动就要逐出姜府邸。
府内的下人机会被换了一半,而且买卖下人还有些困难。
以前的下人一听是姜府来买下人,都上赶着去,但是现在却唯恐避之不及。
别人之前对待姜文彬的说法就是——谦谦君子。
现在的看法就是——易怒暴躁。
今日,姜文彬下朝归家,刚刚下了轿子,管家就上来了。
“老爷,夫人的父亲又来了……”
“……”姜文彬沉默地走进府内。
柳莹儿已经走了半个月,而侯爷在这半个月内来找了他三次,第一次是询问为何除夕不回家,第二次和第三次就是询问柳莹儿的下落了。
姜文彬每次都是敷衍过去。
这第四次,他都开始烦躁了。
“姜文彬,我女儿呢!她都多少日没有回过家了!”姜文彬一进门,就看到一老人在大堂内叫嚷。
“小婿之前就说过,莹儿离家修养了,岳丈大人不必担心,等到了时间,莹儿自回回来,”姜文彬冷着脸道,“侯爷若是无事,恕我失陪,工部近来事物繁多。”
“好你个姜文彬!”侯爷拍桌而起,“你说莹儿去外面修养了,又不说她在哪里修养,我让你把莹儿叫回来让她回家修养,你又不肯!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侯爷伸手推了一下姜文彬,“姜文彬,当初要不是我可怜你,你哪里有今天?我把我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