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儿子的辽嗣王一同入宫,而后便陪着太子一起在御学上学,眼看着就要从小在陛下眼皮底下长大了。
太子伴读还有四个,但陆炳寻来的另四人,则是“两文两武”,可称为两个小书童和两个小护卫。只有张居正,可称为“首席”伴读。
现在两个小不点都到了养心殿的后院,皇后带着四皇子朱载墀也来了。
整个大明最硬核的家宴,张居正也有份参加。
虽然只是寻常晚膳。
“不必拘礼,你也吃完了,再回辽王府。”
张居正还没变声,但压低着声音拘谨地回答道:“小子不敢。”
“那便当做是朕赐的恩典。”朱厚熜笑着招了招手,“有你在一旁督促,太子的学业朕也能放心一些。”
“……谢陛下隆恩。”
这做梦一般的日子,张居正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平时这么不拘小节,和蔼可亲,竟有点把他也当做儿子般地疼爱。
养心殿里的饭桌是最随便的,孙茗也习惯了,她甚至不理解地开口问话:“见朝鲜外臣,带着载墌做什么?”
“现在还不懂没关系,将来想得起来有过这回事便好。”朱厚熜看了看儿子,“去年也监国过,旁听了不知多少回国策会议。今天让他听听,对他也没坏处,这样的经历是越多越好的。”
“……父皇,朝鲜王把他的儿子赐死了?”朱载墌内心是很震撼的。
在他眼中,父亲虽然也有严厉认真的时候,但对待孩子们都是慈爱的。
朱载墌也知道,皇家总有许多惨事。虽然他年纪还小,母亲或者其他人都不会对他多提这些,但学的历史里也有许多这样的事。
但今天亲耳听闻正在发生的事,亲眼目睹了那个朝鲜王的儿子惶恐不安、脸色煞白的样子,朱载墌才切身体会到一些东西。
“是有这回事,也不全是因为朝鲜国主心狠。”朱厚熜又看了一眼张居正,“朝鲜的事,内情很多。臣强君弱,李怿自己也是个没大志、没才干的,这才有了这样的惨事。”
“……陛下,别吓着孩子了。”孙茗瞪了朱载墌一眼,而后又奇怪皇帝为什么瞟了一眼张居正这孩子才说后半句。
张居正自然是心头一凛,低头干饭,就当没听到。
他要敏锐得多。皇帝对他有显而易见的看重,张居正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另一种命途,如今只能先懵懂地走下去。
毫无疑问,他伴读太子只是一部分,皇帝是连他一起教的。
朱厚熜对孙茗回以微笑,然后就对朱载墌说道:“朝鲜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可以多问问张璧。他领着礼交部,那里都有最新的消息。把这个当做一件长期的事关心着,将来是能引以为鉴的。”
“儿臣记住了。”
朱载墌点了点头,小小的心灵上笼着一层阴霾。
父皇说的,只怕就是同室操戈的事吧?还有君臣之间的争斗……
做太子,没有以前小时候轻松了。
如今定下了东宫属官,就更不轻松。
但这就是朱载墌必须承受的。他若学不好,将来只怕连父皇的一半都做不到。
等晚膳吃完,张居正离开,朱厚熜则带着孙茗和两个儿子去往御园的方向踱步。
放松时间,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前面追闹玩雪。
孙茗看着被太监、宫女们护着的两个孩子,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皇帝对太子的培养如此用心,她自然是开心的。可让太子关心朝鲜的事,难道以陛下的能耐,他还是担心将来大明也有同室操戈的隐忧吗?
夫妻这么多年了,朱厚熜轻易就能看穿孙茗。
他牵起了孙茗的手,低声缓道:“别多想了。朝鲜国小,但诸事自成一统。大明的将来,自然比朝鲜更加纷繁复杂。小中见大,朕以朝鲜为例,上数年时间,载墌多少能懂一些关键之处。他们父子的惨剧,李怿的性情很关键,臣下的争权夺利更关键。朕的儿子们,朕首先得把他们的性情培养好,将来再有一番布置,你就放心吧,别往坏处想。朝鲜之事,只是一个学习素材。”
皇帝如今不跑步了,改为练拳脚强身健体。而散步之时,他若能牵着后妃的手,便是极显情意温存的一件事。
孙茗顿时安心很多,然后说道:“那朝鲜王,自不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是前一段时间朕想选些太子伴读,你也听了些闲言碎语吧?”朱厚熜知道许多事自有因果,“你得明白,凡事越往坏处想,越容易把事情真的变坏。朕立了太子,准了东宫开府建衙,你就定下心。孩子们还小,让他们兄弟友爱,多在一起有机会呆一呆,才是好事。现在哪里能就开始多讲尊卑、少讲情谊呢?”
“臣妾记住了。”孙茗抿了抿嘴,“今年除夕夜,陛下有何打算?”
朱厚熜笑了笑:“该备的都在备,是问守岁吗?去年在漠北,朕可是没陪你们和孩子。明天传下去吧,届时到乾清宫一起同迎新春。”
皇帝呆在紫禁城,这皇宫中的众人才安心。
去年的除夕夜,虽然已有河套大捷等好消息传来,但谁能真正放心?
现在,皇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