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识人之明,亘古罕见。草民愚钝不堪,惭愧至极,恐有负圣望……”海瑞如实说道,“臣乡试考了三回,这才侥幸名列正榜……”
“你被朕召见,如今徐阶、高拱可是知道了,想必不久后也有更多重臣知道。”朱厚熜说了这句让海瑞不明所以的话,随后又道,“接下来,你在京城进学,他们自会与你来往。毕竟有先例在,他日你若一飞冲天,这桩善缘是值得结的。”
海瑞不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海瑞。”朱厚熜严肃了起来,“有了今日之事,后年你大约是定然能过会试。科举虽比以前公正了一些,但你善缘广结,知你者众,届时策论文风,认得出你的自然不少,不会吝于多给你一些分数,助你一臂之力。这,也是人理。”
海瑞跪了下来:“草民自知天资愚钝,本已有心绝了进士之念,以举子出身也能报效皇恩、造福百姓。如今蒙张师提携、陛下圣恩,草民有幸进学,入京途中也打定了主意闭门苦读,不敢沾沾自喜,四处交游。若果如陛下所言,草民有何面目以进士自居?请陛下降旨,草民愿往边区,或回海南教谕蒙生。”
“不。”朱厚熜说道,“要四处交游,要考个进士出身。”
海瑞抬起头看着皇帝。
朱厚熜脸上是笑容:“朕会看着,有那么多朝臣愿意结交你,帮助你,你还能不能一直有修身为上、忠君爱民、恪遵法纪之心。将来的大明,还会有许多新问题。新学、新法走向何方,君臣百姓如何同心,你心里若自有一杆秤,就无需计较这些旁枝末节。朕倒想看看,你这一生能走得什么样,大明这棵参天大树会长成什么样。”
海瑞目瞪口呆,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生和大明这棵参天大树长成什么样联系起来。
“去吧,明日便去政管院报道。”
皇明大学院里,上穷经典、中通史制、下研人理的务实院系,名为政管。除国子监外,直接在政管院进学的,已经都是非常清晰的目标:在新考纲下从会试正榜出身,出仕为官。
张楫和海瑞谢了恩,有些恍惚地离开了养心殿。
而朱厚熜则重新拿起御案上费懋中的贺表。
张居正也出现了,实岁八岁的小家伙,真的已经能做出骈散有模有样的称颂道贺文章吗?
但没所谓,他更年轻,而后面这些年里,朱厚熜也有更多闲暇。
徐阶,高拱,海瑞,张居正……大明未来的舞台,又将有更多人登场了。
朱厚熜不希望大明这棵参天大树被自己施肥之后,最终长得怪模怪样、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枯萎或者坏死。
既然如此,就要想好怎么去提炼思想、传递价值、传承使命了。
黄锦送来了拟好的御信,朱厚熜看过之后点了头,信件就开始进入通驿局的系统,往南而去。
“陛下,劳累了一天,要不这些贺表就不看了吧?奴婢那边都归档好了的,陛下以后要查阅,一目了然。”
“这是朝政的一部分,你不是没脑子吗?”
“奴婢办差用心啊!”
朱厚熜笑了笑:“朕还是先看一看吧,贺表看着是挺开心的。”
贺表嘛,都是一片歌功颂德,看着确实开心。
海瑞说了一些广东的新变化,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
朱厚熜知道这都是必然,不断会有问题,不断要解决问题。
慢慢来吧,治大国如烹小鲜,他已经颠勺够猛了,刚刚还在军队体系里准备大颠一下。
烦心事永远有,但朱厚熜也习惯了。
所以要调剂一下,看看好听的。
另外:“去一下端嫔那里,朕今天歇她那边。”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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