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北方向让的大纛,还有重新分叉来阻截他的护卫骑兵。
“后一百步!前两百步!射!”
但挡在严春生前面的套虏妇孺看得清他们身上的甲衣、看得清他们的面孔。他们没有武器,只会本能地让开。
衮必里克做出了决断,明军也要做出决断了。
这次不比镇安堡外,他窥伺在侧。
“特战营之外,直接去套虏妇孺的里面射杀、造乱!其他兄弟,擒贼先擒王,还是找头目!”
唐顺之已经知道严春生的战绩,但他还是只能说道:“镇安伯非鲁莽之辈,廷彝无需担忧。”
在行进中,箭雨落下时,最近的箭距离严春生已经不足五十步。
严春生的眼里只有那大纛。
相隔过于遥远,朱麒在东南面看不清,唐顺之也一时不曾注意到。
这次他在敌阵中,在马上飞驰。
音色嘹亮的铜号,每个主将身边只有一支。
在他们脚下,已经是一片炼狱,不知有多少套虏老人倒在了这一片区域。
严春生没法瞄准他躲在马脖子侧边的头,但是,人只要在骑马,屁股和腿,总有一大半要搁在马背上。
“督台,鞑子太多了,镇安伯那边顶得住吗?”
整个战场,只有北面已经仅剩下两千余的大明骑兵在尝试减缓他们北逃的脚步。
严春生最先赶到时,甚至飞身夺了一匹已经无主的马,然后弯腰把衮必里克从旁边已经喉间中箭的卫兵胳膊里抢了过来,就这么在马上单臂将衮必里克举了起来挡在身前,纵马原地回转。
在快速的交错中,找到虏骑的头目、点杀完成也有难度。
东西两面,唐顺之和朱麒还远在五六里外,只听见北面响起了嘈杂但显得悲愤的声音。
就是这样,他们才坚持到了现在。
最后三箭搭在一起射出,严春生立刻大声用蒙古语大喊:“衮必里克已被生擒,降者不杀!”
差不多够了。
在冲锋号声之中,北部的大明骑兵再不节省马力,三千余人汇成一道洪流,径直往套虏营盘大队伍靠北的中间如同刀锋般切过去。
能留下多少是多少吧。
很危险了,力道不够的话,最后面的箭落下时就可能插在老大的天灵盖上。
又像是当日朱麒遇到的情况一样,他们只能靠自己带的战马来打这一仗,但是套虏骑兵可以到营盘中换马。
“快过去!要救太原镇的兄弟!把最后剩的手榴弹都拿出来,等一下听我号令,往南面丢!”
可套虏的数量太多了,还有几乎数倍的牛、羊、马匹。
步卒的速度是赶不上骑兵的,但严春生一部所向披靡。他们先凿穿了套虏往西,然后又纵马绕了一个圈向东南,再次凿穿已经手无寸铁的妇孺之后却继续往北绕。
马撑不住了,他的兄弟也撑不住了。
嗡嗡的弓弦声催着人命,严春生看到了前方的异动。箭矢从他前方仅十余步的地方一直散到六七十步的地方,钉死了一些人,也有一些插在地上。
四百步,衮必里克胆寒地看着西北面那一支用箭开道的骑兵。如此多的族人乱阵中,他们速度不减。
特战营剩下的近七百骑再次提速,从西北的方向径直往东南方而去。看势头,是另一次凿穿。
正如严春生所说的,赶羊。哪个方面的压力来了,人和动物都将如本能一般调整方向。
屁股和腿上还有箭簇,现在严春生如此粗暴,衮必里克已经惨呼不已。喉间的森寒之下,衮必里克还有什么念想?
“降!降!”
“先杀博迪,再擒衮必里克!镇安伯威武!”
他沉静地发出命令:“鞑子有退意了,往东北方向再抵近五百步!”
眼下,无非规模再大一些。
但是真点杀了一些头目,也许就有更多骑兵忘记其中一个目标,带着已经被严春生他们分割在北面的族人一心北逃。
此时,南面的套虏群中乱声四起。
“废什么话?”严春生一夹马腹,“一边走,一边喊,让你的部下和族人都跪下!”
现在,严春生这边的冲锋号吹了起来。
悲壮是很悲壮的,但唐顺之也没忘了这千百年来边境汉民的苦楚。
没可能把他们全部留在这里,那么现在就必须制造最大的混乱,截断更多的人。
“喊出来!”
但是,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吧?
严春生也知道没办法再坚持多久了,带来的马匹口粮,已经耗完。
从那里,他们获得了粮食的补充,也让被俘虏的鞑子先在宁夏那边赶去的边军的看押下开始修筑磴口城。
“嗡!”一篷更大的弓弦声后,箭雨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往正在胡乱飘荡的大纛周围钉过去。
“我后三十步,前一百三十步,抛射!”
还想逃的,截不住了。
南部的套虏不知所措,北部的套虏并不关心身后发生了什么。
“博迪……也是你杀的……”
骑兵身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厉害的火器?
“济农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