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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京察真好啊(2 / 4)


要被迫吐出之前以不干净手段拿到手的田土的官绅,那么多之前参与过篡改县、府、省、部四级黄册的官吏,他们造反的胆子不见得有,拉几个高官泄愤的胆子一定有。

争南京户部的权?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了。

南京户部最大的权就是四省粮赋代征、转运和南京黄册库、盐引诸事。以前有多大的权,现在就有多大的责任!

夏从寿脸色越来越白:今天去户部,怎么跟底下官吏说,要求他们怎么做?

张锦已经表示,这段时间,黄册库先关门了,谁也不要进去动什么。

就保持现状不行吗?那些如今归于官绅富户的田,他们现在的心理预期已经降低了,已经准备以后每年都缴田赋了,就这样还不行吗?

夏从寿没有太多时间,因为国务殿和北京户部那边的政令公文必定也在路上。

圣旨的优先级就算再高,也不会比如今通驿局传递的公文快上太多。

只有一天、最多两天的时间,他就必须做决定。

……不,现在的北京,现在北方诸省,已经在遥看南京户部,看看南京户部怎么做了。

得到了褒奖的夏从寿,后面是从中作梗还是顺势为皇帝建功?

“……备轿,去总督衙门!”

……

当日里,杨廷和面前的夏从寿波澜不惊、智珠在握。

今天,户部尚书的轿子停在总督应天部院门口后,夏从寿心事重重地进了院门。

在杨廷和见官和待客的官厅见到他之后,夏从寿很干脆,很悲愤,跪拜之礼。

“下官一片公心!阁台自然知晓黄册重造之事何其重,如今户部专设国土清吏司,近二百新官下南京,下官忝任南京户部,竟不知陛下与朝廷究竟是何方略,有何妙策解诸省田土之争烈火烹油之势!枉居二品,一无所知,阁台教我,该如何做?”

他人跪着,但话说得很悲愤,浑不似在张锦面前的姿态。

就好像杨廷和才是自己人,可以说些心里话。

堂堂二品,不明白朝廷有什么倚仗去挑这样的事,他夏从寿有错吗?

“……如山何必如此?先起来。”

杨廷和回味着他那一句“下官一片公心”,亲自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请他入座。

没错啊,黄册库里牵涉到的可能的利益之争是他的凭恃,所以后面奏请补“好”旧册、额外要几十万两银子这一片公心也是他的凭恃。

难道谁能否认,真把黄册造得如同洪武永乐年间一样明明白白是在制造危机吗?

但夏从寿最后那句话,才是他真正向杨廷和、向朝廷、向皇帝隐晦喊出的怨言:同样身为二品高官,为什么就是有人位居参策,有人远离中枢被掐着玩?

谁比谁更差吗?

北京在改革衙署,从正德十六年就开始的中枢权力分配,始终会有得利者,有失败者。

他夏从寿与孟春不同,他不是要谋反,他只是想表现自己的能力、强调南京户部存在的价值、想要争取他身为正二品大员应该掌握的那份权力。

于是两两坐定,杨廷和先开了口:“如山可知,我为何要辞任总辅?”

夏从寿的心绪从之前半演半真的悲愤里跳出来了一些,稍微愣神:是的,如果论权力,难道总宰的权力不香吗?对杨廷和来说,那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下官请教。”

夏从寿又不能说:你怕党魁当久了会遭祸,你明哲保身呗。

可他还是很清楚,在那个时候能够拒绝这样一份诱惑,需要多强的心志,也必定有其他考虑。

杨廷和问他:“如山以为,设了总理国务大臣,诸省皆设总督,参策二十四,国务殿七人,这些重臣是权更大了,还是担子更重了?”

夏从寿没有回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接到旨意了吧?如山现在知道,担子更重吧?”杨廷和笑了笑,“如山说枉居二品一无所知,岂不闻不知者不罪?”

这话夏从寿要答,反正杨廷和都把他的怨望点出来了:“朝野可不会以为下官一无所知!下官首当其冲,难道要阴阻京派诸官彻查黄册、厘清天下田土所属?还是不顾新法需稳步推行,让诸省官绅吏役都人心惶惶?下官不理解,总宰欲一革田土百年积弊、毕其功于一役乎?湖广之乱不远!”

他提到的是费宏,实则直指皇帝。

夏从寿始终认为,保留着南京诸部的设置,在离皇帝和中枢远一点的地方、更方便一点的地方留个缓冲,对大明来说才是更好的。

世间事,就不可能非黑即白,总要有缓冲的地带。

不只是让他们缴田赋,还要大打一次官绅富户、分掉他们祖祖辈辈的田地吗?

就算只是那些他们不干净拿到手的田地,那此时此刻也是属于他们的田地。

没人急眼?

哪有做皇帝的始终在刺激自己臣民造反的!

“谁说要彻查黄册了?谁说要毕其功于一役了?”杨廷和奇怪地问。

夏从寿愣了愣,而后更悲愤:“所以说,下官枉居二品,一无所知!”

杨廷和收敛起笑容,多年首辅的威严散发出来,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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