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渐川忽然明白,宁准解谜开始时就强调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有再多再厉害的玩家来到这里,切尔诺贝利的谜底仍旧是除了他无人能解,这不是因为它多么复杂困难,多么诡异残酷,而是它本身就被注入了太多不仅限于游戏剧情的隐秘因素。
那或许涉及宁准神秘的过往和缄口难言的秘密,也或许捅破了魔盒游戏本质的一角,又或许将另一只无形的藏于帷幕之后的巨手拽出了影子。
总之,这份谜底绝不是只看穿切尔诺贝利的谜团就能解出的。
现实世界无法解释的阴翳存在,文明遗迹闪现的神秘能量,天穹的裂缝,降临的游戏——只有模糊地触摸到了这一切背后的轮廓,才能破解切尔诺贝利最深处的秘密。
这局游戏的God实验室以这个副本做成了这个死局,宁准之外,没有玩家能够通关。
魔盒游戏作为一个通关游戏的基础运行规则被打破,它像可以自动修复的程序一样,寻找破局的办法,在宁准这个唯一解进入游戏,随机匹配对局时,将他送来了这里。
这不绝是God实验室所期望的。
可他们似乎也并不能真的直接插手,改变对局,就连选择送入的研究者们也都是全球邮件邀请,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帮叶戈尔也只是给了他这局游戏早已出现的怪异容纳方法。
魔盒游戏令他们受到了相当大的限制。
而他们,又究竟是谁?
“到此,五块拼图已经全部拼接完成,最终的完整画作也已经呈现。”
宁准说:“但在欣赏这幅画作前,需要先解答下之前的六个疑点。”
“其实当我猜到那个盒子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时,最根本上困扰着我,令我无法把一条条线索寻出逻辑来的迷雾,就已经完全散开了。任何行为,哪怕是自认为无目的的,本质上都存在动机,唯可见与不可见的区别而已。”
“找不到源头,寻不到动机,即使走遍了整个切尔诺贝利,找齐了所有线索,也都无法真正把这条脉络完整地剖出。”
慵懒低冷的嗓音于无边的寂静中淡淡响着。
黎渐川目光沉凝。
他留意到,宁准那双幽秘深邃的桃花眼不知何时轻轻地垂了下来,无光无影,只铺满了暗色的灰烬,和危险的潮汐。
“但是现在,我们不仅以线索推断出了源头的轮廓,还用力量捕捉到了它,所有的疑点自然也都将迎刃而解。”
他缓声说着话,似乎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疑点一,先知降临在切尔诺贝利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疑点二,《切尔诺贝利地下基地成立公告》提到的依托挖掘成果,对话高维文明。疑点三,达克前后两次替换原住民和向导的记忆,令后者记忆混乱,以达到对外来者掩盖部分真相的目的。”
“疑点四,原住民当初轻易选择了背叛先知,没有先知的现在也依然在信仰所谓的神明,先知是否只是一个被欺骗被利用的工具,这位真正的神明又是谁。疑点五,见证原住民和怪异的契约,为原住民信仰,为怪异信任,但却出于某种原因,偏袒原住民,拿走先知大部分力量的存在。”
“疑点六,这个世界出现的God实验室以造神实验的诱饵将一批批研究者送入切尔诺贝利,进行干扰,令玩家在研究者中降临,却又误导着绝不让他们通关,目的为何。”
宁准把解谜过程里从始至终的六个疑点再次简单总结了一遍,然后道:“假如我和其他所有玩家一样并不知道什么盒子不盒子的,只走到分析出这六个疑点的一步,那么我会对谜底有什么猜测?”
魔盒。
黎渐川在心里答道。
就像他一样,虽然怀疑过叶戈尔的复活花,但更倾向于这些被不着痕迹地掩盖的秘密,最终指向的一定是魔盒,不会是别的。
“当然是魔盒力量。”
宁准自然而然地说道:“按照这个思路,还真的可以解谜。”
“假设这个盒子是魔盒的话,那么这个谜底大概就是这样——天外游荡的先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制造它且寻找魔盒力量的高维生物投放到了切尔诺贝利,而切尔诺贝利的原住民们被这暗夜流星所吸引,来到先知降临的地方,却意外发现,先知的降落地似乎比它这个太空垃圾本身更有价值。”
“他们开始在此挖掘,并真的寻找到了隐藏地下的魔盒。”
“魔盒让他们见识到了远胜地球的文明,远超先知的技术,他们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奉献出自己的信仰,奉献出自己的崇拜,可以为了更为高等的复活、永生、时间的超脱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付出一切,牺牲一切。”
“如果不是先知将切尔诺贝利封锁,原住民们又有着自己的私心,这可能将会成为席卷整个乌克兰,整个地球的疯狂。”
“但再严密的封锁,也还是吸引来了无数的怪异。”
“他们原本沉睡在地球的各个角落,却被先知的降临冲撞而醒,又因原住民们的挖掘而感应到了魔盒逸散的能量,纷纷闯入封锁,来到切尔诺贝利,觊觎先知与魔盒,但因力量差距,又不敢轻举妄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