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恒星只是形状各异的小巧的蜡烛,每时每刻都在点亮,每时每刻都在熄灭。生命如撒入大海的水藻,无尽无边,生长又死亡,文明如被随意捏起的泥沙,辉煌成型,又寂灭消亡。
唯寂静与时间亘古永存。
就像一个被随手画在纸上的火柴人,看到一片小小的落下的影子,就已经惊异恐惧成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黎渐川的心底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个比喻。
但实际上,他没有从宁准的目光落点看到任何东西,那里只有凝固成黑白的层层雾霾。
宁准只是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继续讲述起他的最后一块拼图。
“好了,先说回我们的研究者们。”
他说:“关于研究者们的线索主要集中在他们本身,和这三封介绍信上。”
“前者主要是我的数字纸条,黎老师的三本书和一本实验笔记,以及他的幸存者身份和法则,长生在电脑里看到的两封邮件,许真与方一川商议的杀人献祭方案和他档案袋里的那些照片,还有他关于造神实验和God实验室邀请邮件的部分记忆。”
“说到许真的记忆,瞳术中的读取记忆也并不是无差别的,玩家、魔盒怪物、监视者,但凡是魔盒里拥有一点特殊的存在,我都可以读取,就像病毒去入侵一个存在些许漏洞的程序。”
“但没有任何特殊异样的普通NPC,就像一个完美的独立运行且不联网的程序,是无法入侵的。”
“我只能通过催眠获得一些碎片。”
黎渐川看了他一眼,一些疑惑豁然开朗。
宁准道:“如果没有三封介绍信,单纯去分析前面这些信息,其实也能很容易捋出研究者身上的这根线,但却会使这根线太过斑驳,缺头缺尾。加上它们,则不仅能使这条线完整漂亮些,也能清晰地看出这场以阴谋和利用为题的戏剧。”
伴随着宁准的话音,三封从奥列格坟墓内挖出的介绍信自动掀开,展露出里面的内容。
一行行花体英文没有什么稀奇的说辞,只是简单地说明要以God实验室的名义向切尔诺贝利送来一批研究者,进行一项实验,具体的实验内容不方便告知,请叶戈尔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但因为他们无法亲自过来,所以不能给叶戈尔提供实际的力量帮助,但为了保证交易的公平性,他们会想办法得到切尔诺贝利原住民们容纳怪异的方法,并将其改进,作为交换,送给叶戈尔。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2050年,想要寻求外部力量介入帮忙的叶戈尔通过自己的关系,或是印象中的东西,联系到了God实验室。他们商议出了一场交易,叶戈尔以协助研究者们进入切尔诺贝利进行某项实验,来换取足够强大的复仇的力量。”
“但God实验室无法直接帮助他或是给予他力量,只能绕一个弯子,在规则之内送他一份容纳怪异的方法。”
“这场交易成立后,God给全球范围内一些向往神秘学并坚信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的科学家发送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用非常充足的证据为他们论证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实验,并称世上有神明,但神已死,需要虔诚的信徒将祂复活。”
“有些科学家追查到了邮件的大概来历,虽然不知道它具体的发送者,但可以定位到它来自加州附近。”
“从许真的记忆中得知这件事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封匿名邮件的发送者极大可能就是God实验室。”
“当然,只是这局游戏内的God实验室。”
“因为只要一提到造神实验,我想不到除了God之外的地方。”
宁准嘴角浮起一丝讥嘲的冷笑:“叶戈尔并不知道造神实验的具体内容,但研究者们应该也不完全清楚。他们只是在切尔诺贝利得到了一些小秘密,关于所谓的变异,所谓的永生,没错,就是原住民们经常挂在嘴上的那些东西。”
“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足以让他们相信死而复生的存在,他们决定就在这里进行实验。按照God的安排,他们来到了奥列格修建的研究所,准备进行一场七日的行程,到达切尔诺贝利的中心。”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哪里才是实验正式开始的地方。在此前,他们都只是在路上。”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不知道,魔盒苏醒之后的切尔诺贝利,一场残酷的游戏对局早就已经生成了。”
“叶戈尔为了麻痹他的仇敌们,去和原住民及怪异们缓和了关系,用的无非就是那些方式,递交把柄,或同流合污,把自己说成是和他们的向导一样容纳复活花的同样开始遭受折磨的人,以及积极地为他们带来新鲜的血肉。”
“在魔盒的力量影响下,他成为了说明人,引领着研究者们一步步向前。”
“如果没有研究者们的进入,这局魔盒游戏的玩家可能是很多不同的身份,也有机会得到真正的谜底,而不是只能做研究者,只能来多少,死多少。”
“第一周目的研究者中没有任何人是做好了迎接残酷行程的准备的,所以第一周目不论是玩家还是NPC,几乎都是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