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去看另一枚镜面,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镜面附近映照出的盖着黑色塑料布的鱼缸告诉了黎渐川,这是那个小女孩的那间宠物房。
当然,他并不是走投无路的。
除了这两个,他还在宁准从镜子废墟随手捡来的碎镜片上留了标记,随时可以穿梭回宁准的口袋。
但通过穿梭通道的出口隐约看到的鱼缸附近的物品,却让黎渐川选择了冒险。而且,他丢在楼梯口的碎镜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内,他也非常好奇。
摩擦木板的滋滋声,和悉悉索索的爬行蠕动声震动着耳膜。
黎渐川默数着秒数,微微侧了侧耳朵。
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爬过来了。
腥臭潮凉的风扑过来,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酸味。
滑腻冰冷的触感贴着裤腿缓缓擦过,黎渐川动了动手指,匕首上几近凝固的血液被甩下来几滴。
没有察觉到任何进攻的危险意图。
黎渐川闭了下眼,再睁开,视野恢复,正对上一双血红的蛇瞳。
这双蛇瞳长在一张妖娆漂亮的女人的脸上,这张脸的脖子以下全部没有,像是被齐根剁掉一样,只剩美艳的头颅漂浮,颇为惊悚。
视线相对。
黎渐川目光一滞,脑内陡然滚起一片震荡抽搐的剧痛。
他微鼓的太阳穴砰砰跳了起来,凸出一根根青紫色的血管。
视野周遭飞快黯淡,只剩下一双血红的眼无限放大,释放出种种蛊惑人心的欲望,冲击着黎渐川的几乎凝固的意志。
所有欲望汇聚成一张吞天食地的巨口,朝着他徐徐张开,而他无力反抗。
额角的血管如细小的青蛇,濒临爆裂般渗出血珠。
黎渐川听到了自己剧烈的粗喘声,闻到了硝烟与铁锈味,他的眼底埋藏的幽蓝光芒迅速浮出。
在将要被那压下来的血红巨吞噬前,黎渐川霍然闭上了眼。
所有幻象瞬间褪去,几乎爆开的血管迅速蛰伏回皮肤之下。
黎渐川缓缓压下自己过快的心跳,视线向下,将眼睑抬起一道缝隙——他的双脚有些僵硬,扑了层灰土,像是石化过一般。
“……美杜莎?”
黎渐川眯着眼,抬了抬脚,能碰到看不见的滑腻蛇身。
和那些原住民不同,这条蛇似乎并不能完全隐身。
黎渐川站在原地等了会儿,没有再在视野范围内看到那双血红的蛇瞳,也没有被突然袭击。看来这条蛇还真的是不负宠物之名,很可能没有魔盒怪物那种智力和攻击性。
但黎渐川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松戒备。
他先看了看那个鱼缸,里面除了水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个原住民把它送进来的意义。
难道也是有什么隐形的东西?
收回视线,黎渐川估算了下这条蛇的躯干范围,道:“借过了,兄弟。”
他一步跃了出去,还真避开了蛇身。
双脚落地,黎渐川来到了门口鱼缸后那件促使他进来冒险的物品前。
这个房间内窗户被从里钉死,地板铺着塑料布,房顶垂落着几根编制的草藤,其余便是几乎什么都没有,非常空荡。而在靠门的墙角,应该算是有着这个宠物房里唯一一件家具。
一个透明的玻璃棺材。
玻璃棺材旁边,还有几个倾倒的石块,石块能模糊看出人体的形状,中心裂开,还有着腐烂的肠子和脾肺。
黎渐川分辨了下,这些破碎的石块大致能拼凑出两具身体,也就是说,从前应该有两个人闯入过这里,被这条宠物版美杜莎炸开了脑袋,变成了石头。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石块,转头落在旁边的玻璃棺材上。
棺材里其实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但在棺材的底部,如果仔细去看,能看到一层层非常奇怪的薄皮。
这些皮带着细小的汗毛和人体的皮肤纹理,就像蛇类蜕下的皮,轻轻贴在玻璃上,有的短,有的被拉得很长,眼部的轮廓拓在玻璃层上,就像一张人.皮忽然有了灵魂,正冷幽幽地注视着外面的人。
在玻璃棺材的侧面,从黎渐川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一段文字:
“1977年5月,它被吸引至切尔诺贝利,‘先知’将它禁锢于112箱内。
它在不断地灭亡与生长。
1986年4月25日,我将它盗出。
我知道,只有和它做交易,才能挽救我短暂又无休止的生命。”
——1986年4月25日?
黎渐川眼神一动,这个时间未免太微妙了。要知道,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的时间,就是1986年的4月26日凌晨。
他琢磨着这段话的意思,正犹豫要不要打开棺材看里面的皮,就听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快速靠近的脚步声。
同时叶夫根尼的声音响起:“我不同意下楼。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临时的检查,这不符合规定。”
“但研究所内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无法不去怀疑这些研究者!”又一个声音,是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但是——”
“没有但是!”
男声沉沉低喝,压抑着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