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敞着门的柜子上。
他的腿如绷到极致的弓弦,弹出之时如骤射的箭,只是一个眨眼,就一跃而起触及了高高的天花板。
黎渐川瞅准了一道金属横梁,一把攥住,同时借助惯性,灌注着全身强大的力量向上一踢!
如一颗小型炮弹砸出!
“轰隆隆——!”
金属破损的异声连动,汇聚成一记闷雷般的巨响。
空旷房间的顶部陡然塌陷,轰然崩开。
断裂的厚重金属板不断砸落,像从天坠下的陨石。
灰尘飞扬,中央的实验台被砸了个稀巴烂,墙壁与一个个金属柜子也震动起来。
“该死!”
对方戏谑从容的声调完全变了,落在黎渐川耳里很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而从对方声音传出的方位来看,他正在飞快躲避着天花板的碎片,并且极力冲向那些阴影覆盖的角落。
随着天花板的崩塌,上方不知何处而来的明亮阳光漏了下来。
黎渐川还记着自己的法则,不敢耽搁,松手就从金属横梁上跳下了来,一边小心避着阳光,一边朝着对方的位置奔去。
大片阳光一寸一寸逼近。
狭窄阴暗的角落,黎渐川的拳掌带起阵风,迅猛逼向对方。
有限的空间内,对方仿若画地为牢一般被限制住了,无法自由地利用隐身变换着方位袭击,只能和黎渐川在几平米的范围内贴身近战,这让黎渐川能够最大限度地捕捉和预判到对方的身体位置与行动轨迹。
终于,黎渐川的匕首钉在了实处。
同时一片锋利的刀刃也插在了黎渐川的肩头,但这刺入血肉的噗嗤声在下一秒就禁锢住了。
黎渐川忍着剧痛用肩部的肌肉绞住刀刃,一手向上擒住对方的肩肘猛一转身,没有攻击,而是一脚将人踹出了这片阴影。
“啊啊啊——!”
像是有人落进了油锅一般,一声刺耳痛苦的大叫响起。
胸肺撕裂般剧烈起伏着,黎渐川抬眼,死死盯着前方的光亮处。
阳光一线落下,照亮漂浮的尘埃,一滩滩鲜血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而随着这些伤口的显现,一个透明的人形在光亮中凸显了出来,僵直的身体如丧尸一般扭曲着,面容稍显苍老,呈现出错愕愤怒的痛苦。
他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如入火海。
“你!你——啊、啊啊啊!”
对方的眼球凸起,充满恨意的目光钉着黎渐川,想要冲过来,但却只僵硬而又缓慢地迈出了两步,整个人便像是被火焰炙烤的冰块一般,从头到脚飞快地融化起来。
头颅溶解蒸发,躯体肢解。
似乎只有短短一两秒钟,黎渐川看着那两条裸露着伤口的腿朝前挪了两下,便只剩下两条还支棱着的脚掌了。
那脚掌徒劳地停在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融成一滩脓血。
“……妈的。”
黎渐川砰一声背靠住金属柜子,头疼地骂了声。
见光就化,和他“身体任何部位都不见阳光”的法则,就是傻子都知道有联系有问题了。如果说原住民可能都是怕光且能隐身的,那么他这个不能见光的呢?
黎渐川垂眼看了看自己堪称遍体鳞伤的身体,撕下已经破烂的衬衫下摆暂时止血,一边包扎一边沿着阴影向前走,抬头试图从侧面看看天花板上的情景。
但刚走出去两步,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大片焦急冲来的脚步声。
糟糕!
黎渐川飞快环视一眼,知道躲是躲不了了。蒙脸的布也掉了,他如果不想成了补给点原住民的追杀对象,就只能跑了。
一抛指间沾血的碎镜片,黎渐川毫不迟疑地使用了镜面穿梭。
高大挺拔的人影如一片虚幻的雾,轻轻一散,就在晦暗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几乎同时,房间的金属门被砰地撞开,一阵急促嘈杂的声音涌进来,却又急急地停在了门口的边缘。
一道道无形的目光望着崩塌的天花板和如废墟般的破败的房间,难以置信的叫声混乱响起。
“神呐!我们的祭台……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里有阳光,不要过去!”
“该死!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房间内挤满了嘈杂的声音,但四周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阳光静静落下,阴翳蠕动着,覆盖一格又一格的金属柜。
在一个角落的金属柜内,贴着墙壁的那一侧一张淡漠凸起的人脸静静听了片刻,缓缓沉入墙内。
深暗无光的房间内,黎渐川背靠房门,高度戒备。
十秒失明的负面效果已经出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常年的职业习惯和飞快增长的力量与战斗本能,让他并不会对这种短暂失明产生什么紧张不安的情绪。
但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多提了一份警惕。
就在刚才他进行镜中穿梭时,按照他的本意,是想直接穿梭到那片丢在楼梯口的镜面,从而快速离开二楼,返回一楼。
但在他选定那面镜面的标记后,却发现这枚碎镜片通往的竟然是一个漆黑的房间。
黎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