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痕的绷带,乍一看像半个木乃伊,叫作叶夫根尼。
介绍完向导后,叶戈尔并没有引着向导和黎渐川他们挨个儿认识,而是直接宣布路途开始。
缠满绷带的叶夫根尼选择了黎渐川他们这一队。
他看起来非常寡言,指了指一个北方偏西的位置,就沉默着朝前走去似乎完全不在乎身后的七个人跟上来了没有,一点都不像一个称职的向导。
与此同时,其他两个队伍也开始启程,他们各自挑选的方向都是北方,只是有细微的差别。
走出一段路后,那个叫做安德莉亚的女士忍不住开口道:“我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为什么要分开走,从偏离的方向绕远路?”
荒草在裤腿和鞋面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动,一些奇异的细微声响潜伏在月光的背面。
黎渐川看了眼叶夫根尼的背影,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到了一道非常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回答道:“每个向导可以通过的路线都不同。而在切尔诺贝利的禁区,无论从什么方向穿行,能到达的终点都只有一个。”
“只要你们听从我的话,不出现意外,就不需要担心准时到达的问题。”
安德莉亚又问:“意外?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次叶夫根尼没有回答她。
前进的队伍突然陷入安静沉默之中。
安德莉亚没再开口,和克里斯一起紧跟在叶夫根尼身后。
黎渐川和宁准并肩走在队伍中间,谢长生、彭婆婆走在最后面,许真一个人坠在队尾。
七人保持着这样的队形穿行在平野中。
渐渐地,背后研究所内溢出的灯光消失了,地平线的圆月也慢慢笼上云翳,变得黯淡。
周遭广阔的黑暗越发浓郁,平野上吹来呼呼的凛风。
几人都打开手电,在越来越高、已经没过膝盖的荒草中前行,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厚重的防护服传出。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灌木林。
灌木林和平野之间隔着一条潺潺流动的河,河面大约十几米宽,架着一座几根圆木制作的桥。
踏上桥面前,叶夫根尼朝所有人道:“用你们的眼睛盯着前面一个人的后背,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去看河水,也不要回应任何目光。”
安德莉亚好像真的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见状又好奇道:“目光?这里会有什么目光?”
叶夫根尼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想理她了,他就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径自埋低头,盯着脚尖走上木桥。
没有得到回应,安德莉亚似乎也并不在意,这毫不耽误她紧跟上叶夫根尼。
黎渐川暂时没有去试探向导的想法,既然叶夫根尼说了过桥的方法和禁忌,他就不会因为好奇和寻找线索去随意触碰。
黎渐川跟在宁准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木桥。
木桥非常结实,这么多人一块上来也没有半点颤动,只是桥面有些湿滑,总隐隐给人随时都会掉下去的错觉。
走上来之后,黎渐川就听到耳内捕捉的流水声一下子变强了很多,就好像他们不是走在水上的木桥上,而是走在水流里。
叶夫根尼的脚步也放慢了很多,像是在适应桥面的滑腻。
一行人小心地在桥上移动着。
突然,黎渐川感受到背后谢长生盯着他后背的视线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像毒针一样刺来,激得黎渐川瞬间将警惕拉到了最高。
他浑身的肌肉绷紧起来,但视线却仍牢牢钉在宁准的背上,没有转头去看。
很快,又有一道恶意的目光在头顶出现,紧接着,脚下,身侧,背后,四面八方,忽然之间全部充满了投射而来的注视。
黎渐川整个人都被无数恶意的目光笼罩着。
他后背的汗毛不受控制地竖起,脑海里已经想到了背后的画面——
那会是一整片漆黑的空间,相继裂开一道道裂缝,裂缝里钻出一只又一只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挤满所有角落,整齐地盯着前方的一道身影,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毒和恐怖。
黎渐川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他的耳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紧接着,背后有一只手拍了拍他,谢长生的声音传过来:“我的手电掉水里了,你有多的给我一个吗?”
黎渐川没有回答。
他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自己的肩膀,然后看到了那只拍在上面的手——
一只湿淋淋的,覆盖着无数细小眼球和鳞片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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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补完,明天继续补orz
_(:з」∠)_狗作者发现自己卡文并不是卡剧情,而是总在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开门时是老黎先问还是准准先说是我这种屁一样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