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机将自己刚刚经历的幻觉对宁准描述了一遍,又道:“费雯丽和卡萝夫人不见了。”
宁准靠在他肩上,低声道:“你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你的幻觉是从剔骨刀掉出费雯丽手里开始,而我看到你出现异常是从你夺到刀后,这个时间差有问题。至于你是否身陷幻觉,区分应该就是你的伤势。这也说明,幻觉中的你,并不是现在的你。”
“我们现在最好继续往前走,别停下。”宁准思索着,声音冷静,“把杰克逊弄醒,他应该知道很多东西。”
黎渐川也是这么考虑的。
从今晚夜宵时间开始到现在的表现来看,杰克逊绝对在其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一个关键。
幽长阴冷的车厢过道逼仄而压抑,前后塞满了惊怖未知的层层黑暗,望不到头,让人有种畏怯探究的恐惧。
黎渐川根据地上的血迹判断了下方向,背着宁准朝前走。
走了一段,周遭的血腥味渐渐淡了,黎渐川胃里那股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也随着减轻不少。
他等宁准查看完那把剔骨刀,把刀放回他风衣口袋里,才把昏迷的杰克逊放下,手指在杰克逊后颈某处重重一按。
“啊!”
杰克逊一个激灵,打着颤醒了过来,下意识叫喊了一声,然后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黎渐川和宁准。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样,猛地挺起腰,不顾血糊糊的双腿就拼命朝前爬去,嘴里激动恐惧地喊着:“不……不行!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黎渐川手一伸就擒住了杰克逊的领子:“你知道些什么?”
杰克逊受到惊吓般大叫着挣动了几下,但他身上有伤,刚才还晕过,身体已经接近虚脱,根本没法反抗黎渐川。
挣扎无用,他很快没力气动了,像块抹布一样被黎渐川抓在手里,拖着往前走。
“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宁准忽然道。
他的嗓音低冷,在过分寂静的过道内响起,莫名有种恶魔低语的惊悚感。
杰克逊剧烈的喘息声一顿,颤声道:“你们放了我……”
细软的发丝扫在黎渐川的耳后,他听见宁准有点虚弱地嗤笑了声:“你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杰克逊。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们的行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在保护你。伯利克完全可以将你丢在这里,像扔一件无用的垃圾。”
杰克逊的脖子僵住了。
他的两条腿拖在地上,划出血痕,与地板碰撞时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沉默了大约十几秒,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哆嗦着牙关开口:“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你们要保护我,保护我直到天亮。”
黎渐川微挑了下眉。
这句话倒是佐证了他的一个猜测。
“这当然可以。”宁准答应得毫无犹豫。
杰克逊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嘶哑道:“今晚发生的事情……我无法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记得……记得有人在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不能停下,要一直走,在这条过道里一直走……一旦停下,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宁准道:“你复述一遍你今晚经历的一切。”
杰克逊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思考着叙述道:“吃过晚餐,我回到了包厢休息。洗漱之后史密斯到包厢内找我,询问我是否还感到害怕,他愿意帮我排解一些不必要的恐惧。但我对看心理医生没有一点兴趣,他们只会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黎渐川打断他:“心理医生?你是说史密斯是心理医生?”
“史密斯老师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他曾经是一名活跃在战场上的心理医生。后来到了学校做老师,校长因为史密斯老师有过战场的经历,才会让他陪我们前往战场做医学实践课。”
杰克逊简单解释了下,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伯利克先生,你不清楚这件事吗?史密斯老师说你曾经是他的病人。”
伯利克曾是史密斯的病人?
黎渐川和宁准同时拧起了眉头。
按照杰克逊的反应,如果这个身份是间谍,那就应该是这个间谍伪造的这个名叫伯利克的身份是史密斯的病人。
宁准道:“伯利克听说寂静号对患病的乘客不太友好,所以并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
杰克逊不舒服地动了下被领子卡住的脖子,桀骜不驯的面孔上浮现出几分不安:“是这样没错。但伯利克先生,史密斯老师说过,你很早以前就已经痊愈了。我想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黎渐川盯着杰克逊的反应,听到宁准又问了几个关于战场的问题。
但杰克逊像是真的失去了列车上以外的其他记忆,回答得非常模糊,脸上又渐渐渗出一层冷汗。以宁准的惯例,在提问时都会或多或少掺入一点催眠能力,所以杰克逊的答案应该是真实的。
宁准停止了询问,将脸靠到黎渐川的颈侧:“来继续说说今晚的事,杰克逊。史密斯来找你,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杰克逊身体微震,从苦苦冥思中回过神来,反应了几秒才继续道:“史密斯老师……史密斯老师的建议被我拒绝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