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德确实睡了。退线之后的生活就全变了。
刚退线时,周子昆当政。除了陆皓明跟他常聚聚,宋联军、老莫到他家坐坐之外,教育局那班同事没几个人上门。
下属各个学校负责人也不再拜访。至于社会上的所谓朋友,好像全消失了一样,基本失联。
电话很少,除了家人以及几个人要好的朋友外,如果电话响起,一般来说,不是卖保险的就是搞推销的,剩下就是骗子。
骗子一开口就是“老朋友好。不知道我是谁?猜一猜啊。”
老唐心里窝火,骂道:“老子不玩猜一猜的游戏。”
他心里有些失落,也曾跟同一批退下来的老同志们去玩玩,但玩不到一块。
那些老同志要么是牢骚满腹,要么是一心打门球、练太极。还有的就是一年四季旅游。
像文化局李局长退下来之后,就成了广场舞协会的会长,天天和那帮广场舞大妈混在一起。
组织大妈排练,出面向政府要钱,举行什么广场舞大赛,乐此不疲。
老唐对这些没有兴趣。只要天天在家里读书,偶尔到惠智大师那儿坐坐。
陆皓明当上教育局上后,老唐家又开始热闹了。还是那班原人——退下去就不理他,陆皓明上台就纷纷到他家来坐坐,请他吃饭喝茶——老唐觉得心寒。
这种朋友太脆弱了,太势利了,太他妈的不要脸了。
他婉拒了,这些人无非是通过他向陆皓明求情:入学啦,调动啦、做点生意啦。他懒得理。
今天晚上,他表侄孟三伟上门,说自从田野到他店里开假发票,他做了证之后,教育的电脑,包括
周子昆上台之后,他去拜访过,请周子昆唱歌跳舞,生意还是没有揽到。现在是陆皓明当局长,孟三伟就说要表叔跟陆皓明说一说。
老唐就说试一试吧。寻思着明天和陆皓明见个面。三伟走后,他就洗了个澡,拿着一本书上床去看。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书是催眠剂,看着看着,睡意就来。书一放马上就睡了。
电话响起,还是老伴推了几下,他才醒过来,也没看是谁的电话,开口就说睡了。等他弄清是陆皓明打过来的,才起床下楼。
一坐进车子,老唐问道:“怎么快十点钟了才想起喝茶?”
陆皓明笑而不语,开车到“迷尔茶餐馆”,服务员带他们到108包间。
两人进去坐下,陆皓明对服务员说:“拿红茶来,我们自己煮。”
当下煮茶,陆皓明把汪书记答应立即召开民办教育振兴大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笑道:
“师父,没经你同意,我向汪书记提议让你来分管这一块工作。”
老唐半晌没吱声。从内心来说,他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
他毕竟只有55岁啊,有道是五十五出山虎。正是一个男人干事的时候,此时,人的身体机能还没有衰退。心智又是最成熟的时候。
再说,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优秀条件”——这个时候的男人对女人的兴趣降低。老唐不知道别的男人怎么样,但他对女人的兴趣不是很大了。
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闲着是一种痛苦。这个时候陆皓明提出要他来管事,他的内心是非常激动的。但激动不能溢于言表,那样就显得不像个“师父”了。
半晌之后,他只淡淡地笑了笑。
陆皓明说:“我这个提议还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效应。”
老唐盯着陆皓明看了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问道:“巨大的效应?”
“汪书记一听,受到启发,说这么一批正级处老同志53岁就退了下去。可以启用他们干事啊,
充实到各项中心工作中去当副职,他们有经验,有人脉,闲着也要发工资,不如发挥他们的积极性。所以汪书记决定还要开个大会,把你们这批老领导重新启用。”
“皓明,你这个建议倒是好,说实话,退下来的同志,有些人境界低了,喜欢批评在职的,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所以我不太与他们混到一块,混久了也会发牢骚的。
他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位时不一定干得好,退了就指责别人。
汪书记这个办法好,让他们重新干事,再度体会一下批评别人很容易,要自己干起来才觉得难。
还有一点,闲了这么久,让他们重新出来工作,他们确实有积极性,汪书记的眼光比一般人高远。”
陆皓明说:“所以要你出来抓这件事,是最好的选择。我保证不插手。
更重要的是,你可以推,说你也做不了主,这个要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才能定。别人就怪罪你不上。”
老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皓明,这样好不好。你当局长,我就支持几年。你换单位了,高升了,我就不干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与别人不一定适应。与你却是知根知底,合作起来愉快。不愉快的合作对我没有意义。”
“行啊,师父,就等开了大会,行文之后,你就回局里上班。把张建辉的后勤科搬到三楼去,你搬下来,就到我隔壁的办公室上班,我们师徒俩有空,就到办公室喝杯茶。”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