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的,好好的怎么聊起这个了。”
白莘莘起身,见他杯子里的橙汁都是满满地,客气地问:“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倒。”
司韶眼神一沉。
她在笑。
但是笑不及眼底。
素来不爱动,从不伺候人的白莘莘,哪怕是在和他签了合同之后,也是坦然享受着他的照顾,不会跟他怎么客气。
或者说,娇生惯养的白莘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套。
刚刚白莘莘跟他说话,就是一副分清阵营的客套。
她是主,他是客。
十指蜷起。
修剪圆润的指甲抠入手背,留下十个泛着青白色的指甲印。
“莘莘……”
他松开手时,白莘莘淡然转身,又笑眯眯地面对他,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哦对了,司老师,我之前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想说,我家里已经缓过来了,多谢你的帮助,所以呢,我会搬回家去。借用你房子这么久也是不好意思。租金多少,我会转给你的。”
“还有敏添的租金,虽然他已经回他妈妈家了,但是在你这儿借助了一个多星期,还是应该有所表示的。”
白莘莘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算,低着头的她,完全没有看见司韶越来越深沉的表情。
“之前你给我转过一百万,我也分不清是活动经费还是什么,你说让我花,我也就花了。回头我补上还给你。”
大小姐站在那儿,唇角带着微笑,漂亮的杏眼看人时,盛满了灵动的水波。
她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这些天,麻烦你了。”
司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成年男人的体魄,纵使看着多修长显瘦,身材上的压迫感,依然是存在的。
“白莘莘,你过河拆桥。”
男人语气平平地指责。
白莘莘微微睁大眼,满脸都是无辜。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过河拆桥了?先不说我没有过河,就我这个行为,难道你不应该是觉着我做得好吗?”
白莘莘看不懂司韶怎么冷飕飕地。
还指责她?
像她这么心地善良公私分明的大好人,上哪儿找呀。
“之前你帮我的,我都记得呢,现在我家缓过来了,我当然要感谢你,回报你。你怎么还能指责我呢?”
完全受不了这个委屈的白莘莘瘪起嘴。
“你好莫名其妙。”
司韶放慢了呼吸。
他怕呼吸过快,吸入不了氧气。
空气里的氧气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抽筒抽走,只剩下粘稠的,无力的,快要让人窒息。
白莘莘在和他撇清关系。
不对。
这不是他预想的。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想甩开他。
像上一次一样。
他陷进去了,然后被抛弃。
像是被遗弃在沙漠里的气球,跌跌撞撞,找不到方向。
“我们,有合同。”
司韶费尽力气,只能找到这一个他能抓住她的存在。
“我知道呀。”
白莘莘有些莫名其妙。
她又没有要翻脸不认。
当初是司韶伸出手来帮她一把,她家里固然缓解过来了,还是靠着司韶。那她怎么可能会利用了司韶转身就走。
说好和他结婚帮他解决家里的事情,那她都签字了,当然要履行承诺完成任务了。
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讲原则的人。
只不过是现在有选择了。
那她当然选择离司韶远一点啊。
瞧瞧她是一个多么蠢的笨蛋,同一个坑,跌进去一次不够,还敢站在坑边上,主动往下跳。
明知道司韶不喜欢她,选择她是因为更合理。可是她不争气啊。
每次都会因为那么一点的接触,小鹿醒过来,想要挣破胸膛,冲向司韶。
按都按不住。
司韶还学会暧昧不明的放纵她。
她多可悲啊。
就这么一点点的接触,就把她搭建的城堡击落的七零八碎。
她甚至都脸大到想,司韶会不会是……哪怕一点点的,是因为她呢?
这样也许她就能放过自己。
当初不是她一厢情愿,司韶也许是有那么两分的,对她存在的爱恋。
可是没有。
司韶的回答彻底击垮了她。
奖学金啊。
她在司韶的心里,分量连那两万的奖学金都比不上。
而她还在犯傻,刚刚她都有了什么愚蠢的念头。
如果司韶还爱着她……
可能吗?
从来都没有,难道忽然就冒出来了?
她已经犯过一次蠢了,跌跌撞撞追着司韶,主动送到他面前。
然后在对司韶的爱情里,一厢情愿地将自己溺杀。
所以啊,司韶就是她的致命毒药,碰都不能碰。
谁让她蠢呢。
远着点,她惜命。
“合同我签了,我也会完成我的应该做的工作的。”白莘莘慢条斯理说,“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