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在赌什么呢?
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他付出自己的全部,把那身家性命一般的五个亿,全部投给白家,将偌大的一个白氏集团就这么重新救活。
白莘莘静静看着他。
一杯橙汁,很快就被吸得只剩半杯。
玻璃杯,橘色液体摇啊摇,午后最灼目的阳光落在地板上,陶瓷地板亮到反光,刺眼。
她侧过脸,无意识哼着歌。
就等他一个答案了。
是什么呢?
只要知道了,她就知道,这一切困扰她的,是如何。
偌大的客厅里,厨房洗碗机的声音微弱在响,司韶靠在绵软的沙发,手中攥着的玻璃杯,已经留下他的指印。
他慢腾腾端起果汁抿了一小口。
酸。
“我不是赌徒。”
司韶随手放下果汁杯,双手交握叠放在小腹前,微微歪头,那一抹略长的刘海,盖在了他的眼睑上。
不是赌徒,不会去赌,更不会那身家性命去赌。
白莘莘耸肩。
“没有说你赌徒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呗。五个亿,一点手续都没有,我们家拿了钱翻脸不认,你不就是落了个人财两空?”
话音刚落,司韶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点温度,看她时,就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白莘莘反应了一下,回过味来。
呸!什么人财两空!不会说话就不要瞎说!搞得就像司韶的目标是她一样。
“我是说,你不是慈善家,我家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司韶,你比赌徒还胆大。”
小姑娘比以前轻松了许多,说话间的脆生生,又恢复到了他熟悉的那个语态。尾音咬着一点扬声,轻飘飘地,很可爱。
想搂住她。
司韶在想,告诉她?
不。
给钱只是他想做的,告诉她,才是赌。
亡命赌徒,才会把爱情的选择交给她。
他已经赌输过一次了。
输得体无完肤。
他输不起。
这样就好,留住她在身边,日子长了,曾经爱过他的那颗心,也许会重新为他跳动一次。
这一次,他一定会捧好。
“奖学金。”
白莘莘一脸茫然。怎么就聊到奖学金上去了?
司韶提醒她。
“高二,企业家向年级前三发放的助学奖学金。”
高二,助学奖学金……
白莘莘想起来了。
那是她追司韶追的兴致勃勃的时候。
时不时就挽着彭小洛,跳在司韶面前去堵路。
那会儿她包包里装了不少的糖果巧克力,每一次见面,都要悄悄塞给他一个。然后故意笑眯眯地问司韶,猜猜这一次,她放在哪里了?
司韶提着书包,掀开眼皮略过她,熟门熟路从他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巧克力,放在她头顶上。
白莘莘不敢动,顶着巧克力哼气。
最后一口一口吃着巧克力,跟在司韶身后,颠颠儿的追着他,追到了医院。
他妈妈住院了。
白莘莘当时想去交费,让彭小洛一把拦下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心那么高,怎么可能接受女孩子的馈赠。
还是她回家跟爸爸提了一下,拐弯抹角的,说学校里学习很好的同学,家里很贫困,家人住院了都没钱治疗。
然后就是爸爸向学校捐赠,盖楼,又给高中部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学习最好的学生发放奖学金,再给贫困学生发放助学奖学金。
司韶收到的是优秀学生奖学金,里面装着两份。
一共拿到了两万元。
后来,司韶的妈妈出院了。
再后来,白莘莘就忘了这件事。
想起来了。
白莘莘嘴角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啊……是因为这个吗?我都忘了。”
她把玩着果汁杯,心里头好像空荡荡地,有些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没忘。”
司韶深深地看着她。
“关于这些,我一刻都没忘。”
分开的五年里,要怎么做,才能抵挡住对她疯狂的思念,那就是饮鸩止渴,不断地将回忆翻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与她有关的一切,他怎么会忘。
她想要理由,他信手拈来。
“哦,你记性真好。”
白莘莘干巴巴摸了摸鼻尖,放下果汁杯伸了个懒腰。
“嗐,是我想多了。原来你是在回报啊。那你这个恩可还的有点太重了。”
当初只给了他两万,顺便在医院里请了一个护工,装作是医院里的护士看护他妈妈。他妈妈其实病情不严重,只不过是对于当时还是高中生的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是当时她也没有多想,就做了那么多,仅此而已。
无论是她也好还是爸爸也好,都没有放在心上。
五年之后他倒好,直接还了五个亿。
白莘莘在想,爸爸应该很高兴。这一笔交易,太值了。
回去告诉爸爸,爸爸应该就不会多想了吧,什么女婿的,倒不如说是资助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