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空调被开到二十度,衣着单薄的李余抱紧了抱枕,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车窗外,满天晚霞就像天上的云朵着了火一样,金灿耀眼,李余觉得好看,便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挑选出几张不错的,导入常用的修图APP,裁剪微调,发到好友圈。
很快手机上方就跳出了信息栏,是一位甲方爸爸询问她线稿什么时候能好,李余只得提醒对方,现在离他们约好交线稿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这才把人给打发走。
距离那场难以言喻的穿越已经过去两年,刚回来那会儿,李余控制不住情绪,哭的停都停不下来,把她二哥和她爸妈吓得差点没当场报警。
她姐也大半夜被爸妈叫过来开导她,想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惨烈。
李余没说实话,不想被送去精神病院。
她爹妈兄姐凑堆一琢磨,觉得是她最近频繁加班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可能哭一哭就好了,于是暂时放下了心。
然而第二天,全家人那颗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只因李余大周末没赖床,早上七点半就起了,也没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在客厅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妈妈跳完广场舞回来给她做早饭,而是换了常服梳了头发,下楼自己买早餐吃。
顺手还给她二哥也带了一份。
“你发烧了?”二哥李骐看到李余带的早餐,很欠揍地往李余额头上摸。
按照平时的习惯,李余必须得用力把他的手拍掉,回他一句“爱吃不吃”才符合他们一贯的兄妹情,结果李余只是无奈地让他确认了自己的体温,然后才问他:“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李骐愣愣地把手收回来,看李余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外星生物。
李余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和以前差别很大,问题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来是什么样的了,索性按照如今的习惯来,反正她爸妈不可能把她当妖孽烧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余的爸妈并没有想到自己女儿是穿越了一遭,在别的世界度过了几十年,他们只以为李余被加班折腾疯了,都劝李余辞职,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李余听他们的话,辞掉了工作,主要是过去太久,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早上买早餐的时候指纹验证失灵,她连支付密码都没想起来,更别说工作内容。
好不容易辞掉工作之后,李余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出门旅了趟游,回来才开始琢磨自己以后要干啥。
她想了又想,最后发现自己好像从书里带回来一项绘画的技能,就打开某个橙色app,给自己下单了一块数位板,从此走上了倒霉催的乙方生涯。
其实以她如今在网上的名气和水平,完全可以只接商稿,走合同,所有细节白纸黑字,就不用怕遇到奇葩的甲方爸爸,敲定要求后每天按三顿来催她。
问题在于——
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从闲赋在家也能锦衣玉食的大长公主,到为五斗米折腰的画稿人,李余切换得很顺利。
但就这一次了,画完这次她铁定不会再接这位爸爸的单,再多钱也不接,人遭不住。
李余放下手机,坐在她身旁的婶婶突然问她:“阿余,你堂姐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李余微顿,笑道:“我哥都还没结,哪轮得到我。”
驾驶座开车的二哥头也不回地接了句:“我年底就办,劝你最好先找个男朋友备着,不然老妈肯定给你安排相亲。”
李余头疼:“我才二十五,要不要这么着急。”
婶婶赶忙劝道:“话不是这么说,越早相越好,等你年纪大了就来不及了。”
李余左耳进右耳出,开口让李骐把空调打高点,穿了件长袖裙的婶婶立刻喊热,顺利转移掉了当下的话题。
开车的李骐通过后视镜看了李余一眼,下车后悄悄跟李余感叹:“真长大了。”
李余:“唔?”
李骐:“你刚毕业那会儿,爸也说过这种话,想叫你早点结婚,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的吗?”
李余不记得了,但她能猜出来:“怎么,我是活不到年纪大了吗?”
李骐笑:“对,可把老爸气够呛。”
闲话间,三人找到停车库的电梯,坐电梯上了一楼大厅。
大厅布置得非常漂亮,走出电梯,入目是五张巨幅海报。
李余看了眼,发现五张海报上分别是今天在这举办婚宴的五对新人,其中第三幅就是她堂姐和她堂姐夫的婚纱照。
李余今天是来参加婚礼的,因为去机场接婶婶过来,所以耽误了点时间,确认具体楼层后,他们又换乘了另外的电梯,抵达婚宴大厅。
婚宴大厅所在的楼层还挺大,分了两个厅,电梯一出来就有海报加指示牌,标明哪对新人在哪边会场,免得来宾走错地方。
大厅里有不少亲戚,婶婶一进去便跟回了大海的鱼似的,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李骐带着李余找到了有他们名字的那一桌,坐下后李余先喝了口热茶,然后便拆起了座位上放喜糖的礼盒。
李余饿得不行,拆了颗糖果来吃——堂姐家和她家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