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红一路还不停与钱娇娘道歉,钱娇娘本就没放在心上,听她这般道歉只觉可怜。是太子妾又如何,仍是屈居为奴,总是提着一颗心过活。钱娇娘安慰婉红道:“婉红姐姐,你别自责了,谁没个出错的时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别放在心上,托你的福,我还得了太子妃一件新衣,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我还得感谢你才是。”
婉红愣愣看向钱娇娘。她自小就是贱籍奴婢,即使成了妾,也不过是换了身份的奴才。往后太子登基,她顶多是个嫔,哪有正经官家的夫人小姐叫她一声姐姐?她们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但婉红知道她们骨子里瞧不上她,哪里会这般细声细气真心劝她?她虽听说定西侯夫人也是平民出身,但她如今是正儿八经的正室嫡妻,太子妃的宴席上都能坐到首位的人物,权贵中没有比她更金贵的年轻夫人了。她为何还会对她那么好?
婉红咬了咬唇,低头遮住眼中一抹异色。
婉红将钱娇娘带到了离后花园最近的一个小院里,那是她的院子,太子一日高兴了赏给她的。只是婉红难得住这里,她不是侍寝,就是伺候太子妃住在耳房里。因此这院子里都是新崭崭的,就好似没人住一般。
婉红叫人准备了一桶热水请钱娇娘洗浴,钱娇娘虽觉小题大做,但怕拒绝她的好意又叫她忐忑,便道谢应下了。清雅知道钱娇娘沐浴从来不需要人伺候的,便与冬生一齐在外头等。太子妃遣人送来十来件袄子,婉红让人将新衣送到耳房,并请清雅到耳房去替钱娇娘选一件适合的,若是不合适还可找适合的来。
清雅便留了冬生在门外守着,自己与婉红院里的一个小丫头走了。
冬生站在门边站得直直的,像个女门神一样。婉红也与她一齐站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快步进来,与婉红耳语两句,婉红点点头,叫小丫头走了。婉红抬头对冬生笑道:“你是叫冬生罢?你去耳房看看你家那丫头选好了么,若都不成,我好马上叫人禀告太子妃。”
冬生却道:“我要在这里等夫人使唤。”
婉红道:“我在这儿呢,不会委屈你家夫人。”
冬生不为所动,“没有夫人命令,我哪也不去。”
……这是忠心耿耿还是榆木脑袋?婉红抬眼看看门外,只见一抹紫色衣袍闪过,她心头一紧,突地弯腰捂住了肚子,“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呀!”
冬生慌了,忙扶住婉红问:“您怎么了?哪儿疼?”
“我肚子、肚子疼,哎哟,跟虫儿咬了似的!你快扶我去净房,我撑不住了!”
“啊?”冬生为难地看看内室,又看看痛得快要在地下打滚的婉红,一咬牙把婉红往背上一背,“净房在哪儿?”
婉红指了个位置,冬生背起婉红拔步就跑。
一道紫色身影立刻闪了进来,推门而入。
钱娇娘站在屏风后面才解开外袄正要解里衣,那外袄被打了个死结,她好不容易才解开。忽而听见外头开门的声音,便扬声道:“清雅么?衣服放架子上……”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人影冲进来,自后抱住她在她颈边粗声喘气,酒气甚浓地道:“婉红,伺候爷一回!”
钱娇娘大吃一惊,正要说话,竟被一只大手捂了嘴,脖子上一阵湿濡,有人舔她的脖子!钱娇娘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奋力挣扎,那人抱得死紧,还在她身上乱摸起来,钱娇娘厉光一闪,用力跺向那登徒子的脚,身后之人动摇一瞬,钱娇娘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下。
“啊——”那人大叫一声,推开了钱娇娘,钱娇娘怒而转头,果然是这府邸的主人太子吴泓。
钱娇娘迅速抓过自己的袄子穿在身上。
“你是……定西侯夫人?”吴泓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故作惊讶地道,“你怎地在孤妾室的屋里?”真真野妇人,下嘴可真狠,差点儿把他手都给咬断了。
“是我打扰了,我这就出去。”钱娇娘面无表情地系着衣裳上的带子,抬步就要走。
吴泓急忙抓住她,“等等!”
钱娇娘一把甩开,“太子殿下,请自重!”为甚应在前厅的太子会突然跑回后院来,还光天白日地来妾室屋里求欢,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妻妾都在招待宾客么?越想越不对劲,颈后那恶心的感觉还徘徊不去,钱娇娘想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岂料吴泓拦在钱娇娘面前,道貌岸然地歉意道:“邢夫人,是孤孟浪了,孤酒劲上身,以为你是孤的妾室婉红,所以酿成了大错。孤,与你赔不是了。”说罢,叉手躬身与钱娇娘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只是叉手时又碰着了伤口,吴泓低着的脑袋龇牙咧嘴。
钱娇娘不为所动,“我知道了,我本不该在这儿,太子殿下,咱们只当这事儿从未发生过,我这就离开。”
钱娇娘要走,吴泓再一次拦在她面前,“邢夫人,现下你还不能走。”
“为何?”钱娇娘皱眉。
吴泓上前一步道:“邢夫人莫要误会,孤是为了你好!”
钱娇娘往门口侧移一步,“为我好?”
“对,孤自是为了邢夫人好。”吴泓握着伤口,尽力挤出无害的笑容,“邢夫人,孤这不小心,就犯下了大罪过。可是事以至此,孤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