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拂,二人眉目传情,情根深种,待到甄氏出宫,幽居甘露寺时,温实初私下探访,二人旧情复燃,暗通款曲,甄氏再设计搬去凌云峰独居,私相往來,如做了夫妻一般,多少快活,以至甄氏回宫后,二人在大内也罔顾人伦,暗中苟且,”
槿汐极力克制着怒气,道:“小主这样好本事怎不写戏文去,爱编排谁都无妨,娘娘是否有罪还未可知,即便有罪也是有人蓄意诬陷,怎么小主倒认定了淑妃娘娘一定与人私通一般,一口一个‘甄氏’起來,”
祺嫔冷冷扫她两眼,“贱人身边的贱婢,甄氏若真有罪,你便是第一个为虎作伥的,岂能容得下你,”
槿汐毫不示弱,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容不容得下自有皇上定夺,小主何必出口伤人,奴婢在小主面前不敢辩驳,的确是贱婢不错,只是若较真起贵贱來,小主是正五品嫔,奴婢虽然不才,却是皇上亲口所赐的正一品内宫尚仪,小主是否应该自矜身份,”
祺嫔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才要争辩,皇后已递了个眼色,带了责备之意,“好了,和宫女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你也太不重身份,”
祺嫔只得忍气吞声道了声“是”,
槿汐深深拜倒,向玄凌道:“奴婢在宫中服侍近三十年,淑妃娘娘并非奴婢服侍的第一个主子,也并非服侍得最长的主子,实在无需偏私,奴婢平心静气说一句公道话,娘娘与温大人确无私情,”
玄凌的步子有难以察觉的沉重和迟疑,他缓缓走到我身前,炯炯目光直欲探视我心底,须臾,他轻轻道:“你有沒有……”他迟疑片刻,终究沒有问出口,
然而,沒有问出口的,是他难以自解的心魔,
我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平静地看着玄凌,静静道:“臣妾沒有,”
玄凌点一点头,任凭眼中阴霾的惑色不曾减去半分,他依旧挥了挥手,向皇后道:“罢了,朕相信淑妃,”
他的手势疲倦而苍凉,胡蕴蓉见势,睨一眼皇后轻笑道:“表姐也是的,这件事能有多难断,祺嫔素怨淑妃,找了人來串供闹些文章罢了,温实初往淑妃殿跑得勤些原是他医家的本分,若这些子都要被人说闲话了,岂非咱们请温太医医治过的嫔妃都要人人自危了,”
皇后轻轻欠身,金錾花镶碧玺翠珠花钿闪烁着月影般耀耀光华,她眼中有幽暗的星芒一闪,也不理会胡蕴蓉,只和缓道:“皇上若真要还淑妃一个清白,就该彻查此事,以免日后再有闲话,”玄凌“唔”了一声,转头去看皇后,皇后道,“此事已经宣扬开來,诸妃在座都听得明白,若不明不白了结了,皇上与臣妾自然都是相信淑妃的,可是外头的人沒个准信听在耳朵里,人言可畏,反而有损淑妃声誉,”
胡蕴蓉嘟一嘟嘴,闲闲道:“人证不少了,一人一篇话听得人脑仁疼,表姐若再无主意,夜深了咱们也就散了,”说罢冷笑,“今日也够热闹了,一早扯上我,再是淑妃,三堂会审,知道的人呢说宫里的人会找乐子,不知道的以为宫里尽是鸡鸣狗盗、欺上瞒下之事,更连累了皇上英名,”
皇后微微一笑,“蕴蓉既有这许多不放心,不若去请了太后來做主便是,”
玄凌闻言蹙眉,“糊涂,太后年纪大了,拿这些事告诉她岂非叫她不安心,愈加合宫不宁,”
陵容盈盈而出,一袭粉白衣衫像一株凌水而出的俏丽水仙,哀哀眼波在烛光明媚的摇曳下似有泪水轻涌,她怯怯道:“姐姐为皇上生有皇嗣,又操持后宫大小事宜,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姐姐对皇上一片深情,皇上万万不可轻信人言,”说罢长跪于地,以额触地,连连叩首,“还请皇上细细查清此事,不要让姐姐为人言所困,”
吕昭容不屑转头,按着琵琶扣上金累丝托镶茄形蓝宝石坠角儿向贞贵嫔撇嘴道:“这会子她倒惦记着姐妹情深了,从前淑妃废入甘露寺那会儿就不见她想着遣人去问候一声,倒劳烦了人家温太医,若是她去了,眼下也沒那么男女私情的闲话了,”
贞贵嫔望了陵容一眼,怏怏地别过头,不愿去看,
余容娘子的裙摆上绣着大朵含苞欲放的绯红芍药,那鲜艳欲滴的红色一路开到她的眼中,她向温太医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问太医,”
她彬彬有礼的神情使温实初一度灰败的神情稍稍镇静,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小主请说,”
她一字一字道:“淑妃是有孕回宫,既在外头有孕的,皇上不便时时去看望淑妃,按静白师傅所说倒是温太医來往频繁,那么淑妃这胎……”
她的语句似雪亮的钢针一针一针刺向温实初,他原本苍白的面色泛起急切而激愤的潮红,“小主言下之意是以为娘娘的皇子与帝姬并非帝裔,事关社稷,小主怎可胡乱揣测,”他撩衣跪下,眼中有急溃的光芒,“皇上万万不可听信小主揣测,”
祺嫔抢在温实初身前道:“淑妃宫外得子而回本就叫人有疑虑,余容娘子这话倒也不是凭空揣测,当时跟在淑妃身边的只有槿汐和浣碧两个,依臣妾之见,严刑拷问之下必有收获,”
我心头一震,不由喝道:“大胆,重刑之下必多冤狱,岂有滥用重刑以得证供的,祺嫔的心肠不像是宫里养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