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珺兮眼眸低垂,撇了一眼身后的白凤,见她低沉着头,手里紧拽手帕,薄唇紧闭的模样,心里不禁冷哼一声。
“这些都是达官显贵的家眷,旁人最看中的就是身份,在侯爷未来接你前,切勿离开我半步。”
声音细小如蚊,但也足够让身后的白凤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这些叮嘱的话语仿佛像是羞辱白凤的刀子一样,深深刺痛她的心。
苏珺兮无时无刻不在讽刺她的出身。
白凤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妹妹明白。”
一句妹妹却让苏珺兮感觉恶心。
她带领着白凤穿梭在人群中,异样的眼光和议论的声音将二人包围,苏珺兮看此情景,心里早已麻木,脸上面无表情。
白凤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眼里蓄着泪水,本想着看苏珺兮的笑话,没想到自己倒成了笑柄。
苏珺兮也不愿与这些人打交道,本来自己就是下嫁,这些年来没少被议论,再加上这些人除了攀比和拍马屁,没有什么正事,便直奔前厅。
“呦,这人是谁啊?”
突然,还未抵达前厅,人群里恍惚间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抬眸间看到来人是熟人,她有些错愕的愣在了原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大…大哥…”
见苏珺兮停下脚步,白凤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裳,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挡住了去路。
这意气风发的姿态一时让白凤迷了眼。
苏步月走上前给了苏珺兮一个脑瓜崩,故作生气道:“出嫁也有几年,连个娘家都不愿回一趟。怎么?安国公府比不上靖安侯府?”
苏珺兮再次见到自幼护着自己长大,一起闯祸的兄长,眼眶湿润,连忙解释道:“小妹一直事务缠身,过些日子自会回府探望父亲与母亲,还请大哥转告。”
“不必了。”一道声音打断了兄妹俩的交谈。
周围的议论声在此刻戛然而止。
只见一身姿妙曼,气质清冷的少女扶着一位仪态端庄的妇人走了出来。
“母亲。”苏珺兮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哼!”安国夫人还在因为女儿下嫁,几年都不曾回来探望,甚至连封书信都没有而生气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安国夫人本还想说点什么,身侧的少女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注意到周围还有人,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成了主母,就不愿扶我这个母亲了是吗?”
苏珺兮听后立即上前搀扶:“母亲这是哪里的话。这些年没能回门探望,还请母亲恕罪。”
“小妹放心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母亲整日念叨着你呢!你也寻个日子,回门看望一下父亲。”
苏温翎温柔似水,虽是收养的,但是安国公府的人从未因她的出身,而不尊重她这个大小姐。
“谁会念叨她啊!”安国夫人急忙否认。
“好好好!”苏温翎眉眼带笑道:“是我在想念小妹,是我日夜盼望她回门!”
其实安国公府的人都在盼望苏珺兮回门,可是前世的她一门心思全在唐稚礼身上,那里回想起这从小生活的地方。
“以前是女儿不懂事,以后不会了。”她的眼神温柔而又坚决。
安国夫人和苏温翎察觉到了异样,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不安。
不过碍于在公主府,又有众多人在等着看笑话,母女俩很默契的选择沉默。
苏温翎的视线忽然从苏珺兮的身上转移到了白凤身上,靖安侯府的丑闻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此番见着本人,也不过如此。
“小妹与娘家人叙叙旧,无关人员还请移步前院,等候公主。”
白凤没有想到这苏温翎看到自己的
果真,苏家没一个好东西。
四人寻个凉亭落座。
“若不是此番公主宴请相遇,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府看看母亲了!”安国夫人语气带着怒气,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心疼的拉过了她的手。
话也变得温柔:“母亲也是担心你。过门几年,母亲也不要求他带你回来,你怎么就没点主见,真就不想见到母亲一面吗?”
安国夫人在想苏珺兮是否还在为自己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唐稚礼是自己女婿而躲着她。
“母亲多虑了,女儿初为人妻,自是要多帮衬夫家。这段日子也闲下来了,过几日我便回府跟您唠唠家常,看看父亲。”
“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意。”安国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提及太后:“前些日子太后召见,可有提起摄政王?”
摄政王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太后入宫多年都未曾生育,摄政王李君屹又年幼丧母,她便将李君屹过继到自己名下,疼爱有加。
他也算是不负众望,能文能武,年纪轻轻就被封为王爷,又因战功赫赫被追封为摄政王。
可是随着他的锋芒逐渐盖过了太子,甚至威胁到了皇位,皇帝就找了个借口收回了他的兵权,更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他放出宫去。
如今传闻摄政王外出历练结束,即将回京。
苏珺兮细细想来,摄政王被送出京都时,正是自己出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