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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医生坐直身,认真道:“您是说,要我为您在议会的发言提供佐证,并作证签字。那么,您有什么可以反过来保证我的?据我所知,您甚至还不是议员吧?”
他很清楚,一旦公开那份数据,证明是因为那些医生不自己消毒的习惯,才导致很多病人死亡,而为了推卸责任,自己最后可能被业界倒打一耙攻讦。
这样的代价太惨重了。
克莉丝点头,“我的确还不是议员,所以,我会以特邀顾问的身份进入下院演讲,而负责提出废除窗户议案,为我背书的议员,我已经找到了。”
“这位先生就是威灵顿元帅。”
听到这位大元帅的名字,威尔逊医生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擦了擦汗,想起在酒馆听的那些政|治八卦,试探说:“据我所知,他与您的老师交情一般。”
“但也不是交恶。”
克莉丝郑重看着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医生,继续道,“您的担心我能理解,不过也允许我先以绅士的名誉起誓,再来为自己解释一下。”
“我猜您顾虑的是,资料公开后,关于窗户与健康的关系会受到关注,您平静的生活也会被打破。不过我以为我不出现,您迟早也会公布您的论文。我也只是帮您提前了几年,换了个场合。”
“而且,您仅凭一人之力发表那些论证,反而更加危险,将您的结论与窗口税绑在一起,才能让您得到应得的回馈,至少挽救更多人。”
“其次,您可以放心签字。毕竟我如果进不了议会,那么我们的合作也不会被人所知。”
“当然,毕竟您帮助了我,我也会回报您,如果您被那些已经变成资本家,却毫无医者心的人攻讦,进,我可以为您提供新的工作,退,我可以帮您去其他国家。全看您自己的选择。”
克莉丝离开诊所时,包里放了医生颤着双手交给她的一厚摞文件。
刚将她抱上马车,放在软垫上,连伤到的脚也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贾科莫医生就脱去了假发套,随即擦掉了伪装。
克莉丝无暇管他,只是心情复杂看着沉甸甸的公文包。
她嘴上说这只是挫败里德计划的一环,爱德蒙听了一会,却发现她分析起来都是那些为此受苦的人,而且这么多方法,会选择税务这种更加麻烦、涉及许多人利益的问题,年轻的事务官其实是想要为更多人做一点什么的。
所以,她才会帮那位令人尊敬的医生把一切都安排好。
爱德蒙轻声问:“这件事,你有多少把握?”
克莉丝忖道:“这件事在下议院并不会遭到太大阻碍,牵扯到利益,哪怕是节省出一点面包钱,人们也会关注的。到时候自然会有记者自动为我们造势,那些只能靠选举进入的下院议员,当然很乐意用同意提案去争取六月时工人们的选票。”
“我想,最快四月,这个法案就会在下院通过,提交到上院。”
“真正麻烦的是上院,这些税收动的是那些贵族的钱,而且,里德侯爵就在上院。”
爱德蒙安慰她:“掌玺大臣也在上议院。”
克莉丝笑起来,“还用不上老师。我其实打算给他一个惊吓,总是他把我耍得团团转,是时候让他看一下我的本事了。”
得意骄矜,自信从容。
爱德蒙专注凝视她,也跟着笑了。
得知真相后,他曾经忍不住细细算了一遍,整个浪博恩到底值多少钱。甚至想过不如他就将它买下来,送还给她,让克莉丝以女性身份名正言顺继承庄园。
等几个姐姐出嫁,再给那个母亲一笔花不完的钱,让她不用时时惊惧害怕,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和自己一起走。
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自私后,他就放下了。
可是直到这一刻,看过她为这一切忙碌,去帮更多的人,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并冲着他露出笑容,爱德蒙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小恋人,已经做到了很多男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爱德蒙从来没有这么真切体会到这一点。
“接下来我们去哪?”
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都愿意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