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张李岩早年随访问团工作时, 在南猛坝傣寨跟何志铭、杨玉莲一起拍的合照,还是一张罕见的彩照。
高大的凤尾竹下,青春靓丽的杨玉莲站在中间, 他和何志铭各站一边。可见, 当时三人的关系有多好!
相片中的李岩, 蓝色包头, 穿白色对襟土布上衣,外套黑丝绒领褂,下身穿宽桶裤,腰系拖须裤带,斜挎绣花挂包, 20岁的模样, 站势随意,浓眉大眼,一笑, 颊边的两个酒窝深深凹了下去, 露着一口大白牙,像极了高中毕业不谙世事的阳光大男孩。
而眼前的男人……若不是线人一口咬定了他就是来自云南的李岩, 宋逾都不敢认。
一道刀疤从左眼眼下划过鼻梁至右耳,伤口早己长好, 外翻的皮肉也早已没了嫩肉的鲜红, 带着狰狞的浅白。
阳光不在, 凌厉的戾气就像刻在了骨子里,让他整个人看着就像噬血的饿狼。
就是见到他们,唇边扬起的那抹笑,都带着客气、疏离、世故和冰冷。
在几人打量李岩时,李岩的目光也在一一扫过几人, 他点了点宋逾和张奇文:“你们俩谁是王志?”
宋逾点了点自己,王志是他过来用的身份。
李岩看着他眯眼嗤笑了声:“挺能耐的,过来第一天,就伤了我两个弟兄!”
宋逾故作讶异地看向带他们过来的交货人—梭温,一个30多岁的黑脸大汉。
梭温凑近他道:“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供货商张志超,张哥!”
王宽扬唇一笑,伸手道:“原来是张哥啊,失敬失敬,真不知道那是你的人,要是知道,给我们一百个胆也不敢下手啊!”
李岩一脚踹过去,王宽顺势往地上一倒,羞愤诧异道:“张哥?”
“呸!”他旁边的小个子男人,侧身挡在李岩身前,对着王宽啜了口,一脸厌恶地喝道,“我们张哥跟你说话了吗?要你插嘴?找死!”
说着,手往腰后一摸,握着枪指向了王宽。
张奇文、刘和平二话不说,掏出枪对准了男人。
“刷!”李岩身后,十来个男人持枪瞄准了四人。
宋逾拦着张奇文、刘和平往下一压,看着李岩道:“我们过来,一是想再进点货,二是想找个长期的供货商,三嘛,就是我这位兄弟,”宋逾拍了拍张奇文,“他父亲是9·3师的一位老兵,离家三十多年了,家里老人今年78岁,躺在床上几年了,就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这不,就找来了。”
“一出境,”宋逾指了指带他们过来的梭温,“老哥就给我们细详介绍了桑伦手下几位主事,说你为人最诚信,也最讲道义,若是能跟你牵上线,不愁日后没货拿。你看,老爹我们都没找,就先绕了两个镇子过来了。要是知道那两位兄弟是你的人,哪会因为几句话跟他们起冲突啊。”
说罢,宋逾儒雅地拱手躹了一躬,“抱歉!不管怎么说,伤人是我不对。”
“话说得倒是好听,”李岩喉咙里哼笑了声,脱下外套往小个子男人怀里一甩,转身朝前面的竞技台走去,“来,过两招。”
小个子男人昨天见过宋逾出手时的狠辣,见此,忙小跑着跟上李岩,道:“张哥,让大壮来吧?”
闻声有个男人走了出来,真、真壮!两米三的身高,壮得跟能牛似的,行走间,一身肥膘直颤,说话更是嗡声嗡气:“张哥,我要给阿晕报仇!”
李岩摆摆手,径自跳上了高台。
宋逾信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退让:“张哥,兄弟我是来做生意的,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你看我们四兄弟去医院给两位哥哥端茶倒水,陪礼道歉可好?”
“废话少说,”小个子男人冷声斥道,“没看我们张哥在台上等着的吗。还不上去!”
宋逾看着男人挑了下眉,提脚上了台阶,一步步走到了李岩对面。
李岩二话不说,欺身攻了过来。
宋逾闪身避开,两只胳膊自然地背到了身后。几招过后,竟没有伤他半分,李岩一张脸难看得不行,看着宋逾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攻击间越发凌厉了。
十数招之后,只见他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了宋逾的要害,屡屡如此,宋逾也有些恼了,这人想要他的命啊!那就没有和解的必要了。
侧身避开他的脚,宋逾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脖子,顺势往前一带,眼看李岩就要摔倒,只见他翻身一扭,双手撑地,左脚踢向了宋逾的手腕。
宋逾松手退开,与跳起来的李岩迅速战在了一起,拳拳相博间,各自都下了死手,就在众人看得紧张的时候,一个错身,李岩把一块纸样的东西塞给了宋逾。
宋逾不动声色地接了东西,扯着李岩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在地上,身子一矮,膝盖顶在他胸上,一手扣着他的腕子,一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咔咔……”台下,李岩带来的人,再次将枪对准了台上台下的宋逾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