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二十多年了……”
俞老丈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满脸唏嘘:“犹记得当年刚到宁古塔时,我那儿媳将要临盆,我纵然心有死志,可为了武成,也得逼着自己活下去。”
武成便是俞老丈的孙子。
“大家伙儿谁都知道,文字狱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奈何清廷不容人,忌惮张大人乃是前朝兵部尚书,便将反诗扣在他的头上,还在我们家中各藏了一份。”
“说来也不怕你笑,那反诗一直到我被判流放宁古塔,我才知道写了什么。”
既然人家好好自我介绍了,范婉也不藏着掖着了,把杨清河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苦笑:“佟佳贵妃本就多思忧虑,体弱保不住胎,一直卧床将近七个月才生下了小格格,还是万般幸运才不曾难产,孩子未足月既殇,这也是常有的事,可偏因为此,连累了家人。”
“如今你家里人也在宁古塔么?”年轻男人连忙问道。
“是啊,不过好在只有我一人身契来了,她们只要找地方安置下来便行了。”
比起因为文字狱而全家入狱的俞老丈,杨清河的待遇似乎还行?
俞家人除了祖孙二人,家里的其它人早就被披甲人买走做奴仆,起初数年还听到过消息,再往后来,便渐渐再也听不到了,只听说,好似是死了。
披甲人以奴隶斗争为乐。
经常用他们这些罪犯奴隶为筹码,将他们放到斗场中,要么相互斗争,要么与野兽搏斗,最后活下来的或许能有些好日子过,但另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是都死了。
由于当年被流放时,俞武成还未出生,所以那些可以售卖的身契中并无俞武成的身契。
后来半路生下俞武成,一进宁古塔,还没满月的俞家儿媳就被披甲人拖着头发带走了,临走前,俞家儿媳哭着叫儿子喝了最后一口奶,然后给俞老丈磕头,才起身跟着披甲人走了。
随后,老妻,儿子,女儿……
一个个的都离他们远去,只留下俞老丈一人,他年岁大了,再加上与文字狱有关,披甲人也怕惹麻烦,倒是逃过一劫,最后独自抚养孙子长大,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心中有所挂念,这才坚持了下来。”
范婉越听越觉得意外,这孩子从小在采石场长大,竟也能长得又高又壮,也是稀奇,她对着俞武成招招手:“我把把脉?”
俞武成虽然疑惑,却还是在祖父的示意下,伸出了手。
范婉的医术是上辈子跟着药王殿的女冠们学的,虽不如杨清河,但简单的脉象还是会看的。
一搭脉,便感觉到俞武成看似健壮,实则内亏严重的事实。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俞家祖孙。
这二人当真是黄连水里泡了一辈子……也太苦了。
许是范婉的眼神过于明显,俞老丈的情绪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
“杨大夫,是不是我的孙儿……哪里有不测?”
范婉也不好瞒着,只将俞武成的情况告诉了俞老丈。
俞武成看着强壮,实则内亏的厉害,说白了,就是外强中干,现在年轻时候的能干,全是透支了未来在干,估摸着要不了几年,就干不了了。
听俞老丈的意思,似乎孩子也才二十出头,可瞧着十分老成。
虽然很同情这对祖孙,但俞武成的身体,也成了范婉的突破口。
所以她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我们在草原上耽搁了一年有余,这一年来,其实我们一直在翁牛特的地界儿来回绕,有一次……我们意外误入一处世外桃源,那一处,不仅吃的饱,穿得暖,最重要的是有一神药,竟然能叫天花都退避三舍。”
神药,天花……
“当时我那孙儿已经病的快死了,也是一枚丸药下了肚,当夜就好转了。”
范婉吸了吸鼻子,泪意汹涌:“当时我也是……恨不得跟着我那孙儿去了才好。”
“当真有这么神奇的地方?你不会是被梦魇住了吧。”
“我也多么期望这是个梦,只是那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地方。”范婉眼底染上期盼,明明胡子拉碴,可还是能看出来,那双眼睛里的真情实感:“我做梦都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俞武成眉心微蹙,眼底似有不甘心:“那神药就能叫我的身体好起来?”
他对那地方没什么憧憬。
此时此刻,他更想知道关于那神药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范婉:画大饼ing
宋薇:神药就是大蒜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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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三天假就完了,这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