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赶紧的将手给缩了回去,垂下脑袋逃避回答。
但她不说话,薛宝钗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她攥着香菱的手:“是不是妈打的?”
香菱吓得赶紧摇摇头,泪水却不自觉的落下。
“她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薛宝钗双目怅然的看向香菱的手,只觉得如今的母亲,已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一时间,她竟也不知道,当初做决定来西北,到底是对是错。
许是她脸上的怅然太过明显,香菱终于开了口:“今儿个采石场传了信儿来,说大爷病了,太太发了怒,这才失了手,也是我的不是,惹了太太厌弃。”
“哥哥病了?”
薛宝钗一听说薛蟠病了,脸上顿时浮现担忧:“可曾说是什么病?”
说起薛蟠,香菱的脸色又白了,眼神顿时有些躲闪:“这,这……太太不叫我告诉姑娘,怕污了姑娘的耳朵。”
“这会子还说这些作甚,若当真病的厉害,无论多少银子,总得请大夫医治一番才是。”
只可惜薛姨妈交代过香菱,如今香菱就成了锯嘴的葫芦,甭管薛宝钗怎么问,她都不肯说,最后更是哭的厉害:“姑娘还是不要问了,太太若是知道我告诉了姑娘,我就没命了。”
“我也不为难你了。”
薛宝钗叹了口气,心底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我去找妈。”
说完,就起身大步的离去。
薛姨妈自从来了西北后身体就不大好,再加上前几日刚晕倒过一次,如今正卧床休息,薛宝钗到的时候,薛姨妈正张着双目,满眼空茫的看着帐子顶,眼圈红红的,头发也很是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又颓然又苍老。
“妈……”薛宝钗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伸手攥住薛姨妈的手。
“宝钗……”
薛姨妈喃喃着女儿的名字:“你说咱们该怎么办?百年之后,我该如何与你父亲交代。”
最震惊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如今的薛姨妈已经被绝望淹没。
“香菱说哥哥病了,却不肯说是什么病,妈,你别吓我,快与我说说,哥哥到底怎么了?”薛宝钗焦急的拉着薛姨妈的手问道。
薛姨妈这才回过头看她:“她竟没说么?”
说完了,才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扭过头去:“也是,这丫头胆子极小,向来听话。”她吸了吸鼻子,此刻她说起薛蟠与香菱,语气竟是意外的平静:“你哥哥他这次,是真的犯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妈,你倒是说啊。”
与薛姨妈的平静相比,薛宝钗反倒比较激动。
“说了你也没办法,宝钗,妈以后只能靠着你了……”薛姨妈看着薛宝钗那张满是担忧的脸,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薛宝钗,捏着拳头就重重的锤在她的背后:“你哥哥他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宝钗啊,我的女儿,我如今当真是生死不能了,活着受罪,死了无颜见你父亲,更无颜面对薛家列祖列宗……”
薛宝钗被打的脸色发白,薛姨妈使了劲儿,是真的疼。
可她更担心薛姨妈这会儿的状态,也顾不得疼了。
又连问了好几次,薛姨妈都不肯说,急的薛宝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没办法,干脆一咬牙,又去药王殿寻找林黛玉求助了。
林黛玉听闻薛宝钗又来了,顿时惊讶极了。
她本以为薛宝钗回去想个许多天的,毕竟薛宝钗的性子就是谨慎的,对于她的提议不在心里转个十来圈,是下不定主意的。
赶紧的叫人将薛宝钗给迎了进来。
薛宝钗一进门,也不多客套,直接就开口求助。
林黛玉没想到薛宝钗为的竟然是薛蟠的事,更没想到,薛蟠都到了采石场了,还能闹事,赶紧的安排人去打听,自己则是带着薛宝钗进了屋。
这次她们去的不是药王殿里会客的厢房,而是林黛玉的私人书房。
一进门,薛宝钗就被里面堆满书的场面给震慑住了。
“随意坐。”
林黛玉甩甩手,十分洒脱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屋子里有些乱,宝姑娘莫要笑话。”
薛宝钗走到椅子边缓缓坐下,目光却不停的环视着屋内:“这里的书可真多。”
林黛玉笑笑:“多是我父亲给我送来的,还有就是娘娘托人从全国各地给我搜罗来的。”
“以前在荣国府时,就数你最喜爱看书,如今看来,当时还算有所收敛了。”薛宝钗暗暗的奉承了一句。
“到底寄人篱下,不能随心所欲。”
林黛玉叹了口气,也不着急看书,而是问道:“自离了荣国府,一别已经许多年,也不知道如今荣国府怎么样了,我那外祖母身体可还好?”
“老太太身体尚可,只是宝玉病了。”
“他怎么了?”林黛玉连忙问道。
“病了,前年他那块通灵宝玉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自那以后性子就变了,不仅愈发放浪,将袭人她们几个染指了个遍,还愈发的厌恶读书,若逼得狠了,就痴痴呆呆疯疯傻傻……”
薛宝钗没有告诉林黛玉,每当贾宝玉发疯的时候,都会跑到林黛玉原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