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随着他的声音看过去,也跟着惊叹,哇,好多野菜!大片的金花菜绿莹莹地伸展着身体,中间夹杂着叶子舒展的,那是荠菜。它们让正月的田头也绿意盎然。淡金色的阳光跟流水一样流淌在野菜身上,一下子?就叫它们身价倍增起来。
三个小家伙高?兴疯了,嘴里一直在喊:“好多菜菜。”
其实即便没有野菜,但凡带他们出来玩,他们都会兴奋。人类有亲近大自然的本能啊,幼崽尤甚。
高?桂芳也感受到了这份浓烈的喜悦,还主动请缨:“我去拿篮子?和镰刀吧。我们挖野菜。”
旁边有扛着锄头经过的人笑着招呼:“跑什么家啊,我给你?拿个篮子吧。”
说着,他就去旁边自家瓜棚拿了镰刀和竹篮。
等到人都走了,高?桂芳才好奇地问陈凤霞:“姐姐,他是哪个啊?”
陈凤霞同样满脸懵:“我搞不清楚哎。”
她离家好些年,哪里还认得清谁跟谁。
倒是陈高?氏好歹还能认出人:“秀秀家的招女婿吧,应该是的。就是她家三个女儿的,住前面七队的。”
郑明明和陈敏佳对视一眼。嘿,这就是在村上的好处啊,时刻都能看到熟人。即便你?不认识别人,也不妨碍别人认出你。
正月的田头,午后阳光温柔,田间春风柔软,三小只不被允许用镰刀,就只能伸手掐细嫩的金花菜,哦,请叫它四叶草,这样才时髦。
可惜他们掌握不好到底从哪儿开始掐,结
局就是要么连根拔起要么直接掐了点儿尖尖。陈敏佳看到被他们糟蹋的金花菜,就感觉好崩溃。
但是大人们不管啊。妈妈在闷头找荠菜,奶奶和嬢嬢一个挖一个负责现场就择掉枯黄叶,都忙得不亦乐乎。
她们还在说话呢,才没空管糟蹋野菜的小家伙们。
陈高?氏将手上抓的荠菜放在陈凤霞身旁,突然间开了句口:“你?别多想,文斌现在是手上真没钱。”
那五十亩地的流转费用还有后面买稻种买虾苗泥鳅苗跟请人帮忙干活,都要花钱。陈文斌这次元气大伤,连小轿车都没保住,哪里来的钱?
钱是陈家老两口出的。阿爹阿妈没等他开?口,就掏了七万块。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的积蓄。得亏去年做买卖攒了不少,不然还拿不出这许多钱来。
只是,给了儿子,对着女儿,老两口就忐忑。
陈高?氏跟大女儿保证:“我跟你?阿爹还能做,还能挣钱。等以后,我们也少不了你?们的。”
远处是蓝天白云和三小只在稻草堆旁边追逐打?闹的声响,还有一望无垠的青翠碧色。除了金花菜和荠菜外,还有马兰头、灰灰菜、野葱和芦蒿。一大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近处是阿妈小心翼翼的脸。老了老了,对着子?女都得精心小意,生怕子?女不高?兴。
笼罩着远处与近处的,是天上的太阳和田间的风。
陈凤霞鼻子蓦然发酸,眼睛都热了。她下意识咳嗽了两声,才带着鼻音道:“这有什么啊。我又不差这个。就是,你?俩不能惯出他的臭毛病,叫他以为你?们给他的都是理所当然的。”
老子?娘的东西都是儿子的,这想法可是千百年深植到民族灵魂深处的“真理”。
郑明明拿自己挑到的荠菜过来给妈妈择,闻声就冒了句:“外婆,你?们参股吧。”
老太太震惊了:“参股?”
旁边陈敏佳跑过来,听了一耳朵也赞同:“奶奶,你?跟爷爷入股,你?们出了大钱,起码得是大股东。”
高?桂芳也赞同:“阿妈,就入股吧。叫陈文斌好好干,明年过年给你?们分红。不是搞合作社吗,那就来个家庭合作社好了。”
陈高?氏茫然不知所措起来,目
光就下意识落到了陈凤霞身上。
陈凤霞也咬牙:“该!谁让他瞎折腾,就得告诉他,没哪个该了他的。”
可怜身心与事业皆受到重创的小陈总还不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他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了声喷嚏后,感觉春天的步伐不够快,居然还有冬天的寒意。
这从骨子?里撒发?出的寒冷来自于血缘深处,待到回城路上,他听到家人给他安排得妥妥的打?工人命运,只觉得人生残酷到没边。
蔚蔚还一本正经安慰爸爸:“爸爸,好好干,爷爷奶奶给你?发?红包!”
嗯,就是这样的。佳怡姐姐做事好,嬢嬢就额外又给佳怡姐姐发?了大红包。佳怡姐姐现在已经有三套房了,还准备买第四套呢。
虽然她不知道房子多了有什么用,但是大家都想要,那肯定是好东西啦。
郑国强也微笑着看陈文斌:“那今天我们就去农科院吧,韩教授这两天都在实验田。”
还说什么呢?车子兵分两路,连摇头的机会都没给陈文斌留下,高?桂芳就将陈文斌和郑国强送到农科院门口了。
鉴于高?老板也是忙到要死的角色,她自然不可能作陪,而是直接开?车走人,只留下姐夫和小舅子?的组合去找韩教授。
他们沿着田埂往前走,农科院的实?验田里种植着大量蔬果等农作物,有的陈文斌认识,有的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