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芳跟许老太毕竟不是燕京人, 所以即便被判了三年刑,也得被送回老家去再执行。()
婆媳俩离开老家的时候满心都是压抑着的怒火, 想象着找到许招娣之后应该怎么把她扒皮抽筋,哪里想得到走的时候还是两个身体健全、志气昂扬的泼妇, 再回来的时候却是锒铛入狱不得自由。
坐着车回到老家去的时候, 婆媳俩都没有说话, 脸色灰败, 精气神儿都散了大半。
坐牢啊, 这是多丢人现眼的事儿,老许家跟老王家合在一起往上数三代, 都没个吃过牢饭的。
她们俩打心眼里觉得丢脸。
王菊芳婆媳俩离家之后,许大柱便按照她们离开前的安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日常活动,许盼娣带着许来娣洗衣做饭喂猪喂牛, 许大柱自己种地,又或者是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 至于许光宗这个宝贝疙瘩,就只管负责吃喝玩乐。
王菊芳婆媳俩走了快一个月了,却也没个信儿传回来, 走得时候说是最多一个月就回来,指定不耽误收麦子, 现在地里边的麦子都黄透了,她们俩却杳无音讯。
这天许家人吃完饭, 许大柱就坐在炕上抽闷烟, 许盼娣把饭桌收拾出来, 许来娣小心翼翼的问:“爹,娘跟奶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大柱也担心烦闷,听许来娣这么说,黑瘦的脸上显露出几分不悦:“别胡说八道,你咋不想她们点好?”
许来娣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许光宗从柜子里偷偷拿了几块冰糖,飞也似的溜走了,许盼娣跟许来娣在厨房里洗碗,院子里那棵杨树上的蝉鸣声吵得刺耳,许大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整个许家都沉浸在一种沉闷而不安的气氛中,村支书的到来却叫这个本来就不算太平的家又增添了许多忐忑。
“大柱,走,跟我一块进城,”村支书是小跑着过去的,一张脸晒得红黑:“快快快,拖拉机就在村口等着呢!”
这是收麦子的时节,拖拉机可有大用,怎么能空出来带人进城?
许大柱几乎是立即就感知到了几分不详,他一咕噜下了炕,焦急道:“叔,是不是我娘跟我婆娘出事了?”
“这我咋知道?”村长急躁道:“就接到通知,说叫我领着你进城,走走走,路上说,现在没时间再磨蹭了!”
村长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村子里最有威望的人,他这么一催,许大柱不敢拖延,匆忙间嘱咐了许盼娣几句,揣上一点零钱备用,就跟着出了门。
村长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好像是跟许家婆媳俩有关,等一起进了城,领着到了监狱门口,许大柱腿就软了。
他扶着墙,声音软弱道:“这,这是咋回事啊?”
“判刑了,要坐三年牢,”领着他们过去的狱警没好气道:“你老娘和婆娘厉害啊,从燕京遣返回来的,咱们县城头一次,可光彩呢!”
许大柱脸都白了,一句话都没敢说,村长满头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那句“燕京遣返回来的”给吓得,擦了擦手,赶忙掏出一根香烟递过去:“同志,您受累了,对不住,对不住……”
王菊芳跟许老太都被剃了头,看起来像两只秋后的蚂蚱,蔫眉耷脸的。
许大柱呆愣楞的看了会儿,捂着脸哭了出来:“娘嗳,这到底是咋了!”
探监的时间就那么一点,许老太长话短说,胡乱抿了抿头发,老泪纵横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啥好说的了,你在家好好干活,把家看好,三年之后娘就出去了,你别担心……”
“还有就是光宗,这是咱老许家的独苗苗,你一定得把他看好了,不然我就是死也合不上眼啊!”
“对了,”说到这儿,许老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嘱咐说:“回去之后就把盼娣送到齐家去,也别管什么婚事不婚事了,咱们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不然齐家人知道这事,怕是要反悔的!”
许大柱哭着点头,说:“娘,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许老太又把自己藏的棺材本给了许大柱,说:“娘还有点积蓄,在我房里左边柜子的鞋里边塞着,你回去找找,自己看着花吧……”
该叮嘱的叮嘱完了,许老太就开始哭天喊地的骂街,诅咒许招娣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内容恶毒的狱警都听不下去了,过去瞪了她一眼,这老太婆立即就老实了。
王菊芳说的跟婆婆差不多,只是多加了一点:“我娘家那边,你多照顾点,毕竟是我的亲兄弟,光宗的亲娘舅,你可不能不管!”
许大柱都点头答应了。
探监的时间到了,狱警领着许大柱往外走,回去的时候村长一直在抽烟,脸也耷拉着,许大柱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隐藏着的怒火,然而自己亲娘和老婆都进了监狱,这么个特殊时候,他实在没有力气去俯首做低求饶讨好了。
许大柱探监的时候,村长被监狱里的主管狠狠训了一顿,你们村的人在燕京犯了事被送回来,丢不丢人?
那可是首都,有□□,□□住过的地方啊!
村长被训得不敢抬头,等回到许家村那一亩三分地之后,总算是抬起了官威,冷着脸骂了许大柱一会儿,气哼哼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