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其间仆妇往来行走,井然有序。
周德运对袁香儿十分周到客气,一路恭恭敬敬引着她来到正堂大厅。
此刻的厅内有着不少人,和尚道士,巫婆神汉,林林总总,穿着各自的法袍道服,均坐在厅上吃茶。因门派有别,彼此不太服气,正针锋相对地冷嘲热讽着。
这些人都是周德运这段日子重金聘请来的法师,折腾了许多时日,却无一人能够解决周家娘子奇特的癔症。
有些人在周家住了段时日,看主家大方,舍不得好酒好肉的招待,厚着脸皮留下来看热闹。也有些是心有不甘,别着劲想要将此事解决,好在一众同行中扬名立万。
此时看着周德运恭恭敬敬迎着一人入内,都免不了伸长脖子,想要看一看来得又是哪一派的有道高人。
随知那人近到眼前,却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娥娥红妆,纤纤素手,绣面朱颜,云鬓香腮,肩上还停着一只奶声奶气的小乳猫,像是哪户人家偷溜出来玩耍的大家闺秀。
坐在当先的一位大胖和尚,撑了一下手中叮当作响的禅杖,皱着眉头道,“周施主,你莫不是急糊涂了,贫僧道你离开这些时日,是去那宝刹深山寻觅得道高人。谁知却带回了一个小姑娘,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
他口中大咧咧地说着话,正巧看着那位少女肩头的小猫转过脸来,那小猫眉心有一道红痕一闪而过,乌溜溜的眼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胖和尚突兀地合上了嘴,不再吭声。
身后的众人正准备跟着起哄,谁知他却一反常态闭口不再言语,和尚身边一位高瘦的道人拍着他的肩膀道:“胖和尚,往日里就你嘴最贫,今日怎么哑巴了?”
那和尚只是瞪了他一眼,依旧不肯说话。
直到周德运同众人打过招呼,将袁香儿引去后院,他方才恼怒地回了一句,
“哼,别总想撺掇着我得罪人,那位看起来年纪小小,来头可不一定小。她肩膀上停着的那只猫,你们瞧见没,那可是结过契的使徒。”
“是使徒啊?”
“使徒,那猫妖是使徒?”
“小小年纪,就有使徒了?”
使徒两个字,如同石投水面,在人群中引起一阵波澜。
“想必大家都知道,如今世间妖魔渐少,能成功结为使徒更是难得。”那胖和尚看着袁香儿离去的背影,语调中带着几分嫉妒,“即便她不是自己结的契,那也必定是哪家名门大派出身,族中长辈才有这个能力为她精心准备以供驱使的妖魔。我平白无故,干嘛要去得罪这样一位背景深厚的小姑娘。”
“小小年纪的,还真叫人嫉妒阿。”瘦道人同样伸着脖子望着袁香儿离去的方向,“谁不想给自己搞一个使徒呢,我这辈子不知道试了多少次,都没有成功。你看吴瘸子,不就因为有了那么一只等阶低下的苍驹做使徒,走到哪都比你我多几分牌面。”
离他不远处坐着一位断了一条腿的男人,那人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紧了紧手中一道细细的链条,写满红色符文的链条另一端,穿过一只肌肤苍白浑身无毛的魔物脖颈,那魔物没精打采地趴在他脚边的地面上,朝着袁香儿离去的方向掀了掀眼皮。
周德运领着袁香儿来到一间厢房,那厢房门窗紧闭,窗户上交叉钉着粗大的木条,把所有的窗子都封死了。大门外拴着几圈铁链,用一把大锁紧紧锁住。门外站着几个丫鬟,端着清粥小菜,正挨着门缝轮番劝慰,
“夫人还是吃一点吧,奴婢做了您从前最爱的拌三鲜和糟豆腐,您就吃上一口吧?”
“夫人,您几日都没吃东西了,这样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夫人便是和大爷置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使性子。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屋内传来极其低哑虚弱的一点点喉音,那声音充满愤怒,显然是不同意。
周德运走上前,低声问道:“还是不肯吃东西?”
丫鬟们相互看了看,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自您离开,整整三日了,一滴米水都劝不进,只要有人进去,就大发脾气。”
周德运连连叹气,对袁香儿道:“小先生你不知道,此人虽然占得是我娘子的身躯,无甚力气,但武技还在,实在厉害得很,七八个人合力也拿他不下。一不小心就挣脱了锁链跑出来。我怕他伤到娘子的的身体,只好锁着他。谁知他倔强起来,绝食相抗。这已经三日没吃东西,不论是劝解还是强灌都无济于事,这要是坏了我娘子的身体,那可怎生是好。所以我才那般着急,舍却脸面不要,特意求了您过来看看。”
他取出一柄钥匙打开门口的大锁,吱呀一声推开屋门。
此刻的屋外阳光明媚,亮堂堂的。这一门之隔的室内却昏暗凌乱到了极点。
袁香儿适应了一下光线,从门口向内望去,只见昏暗的屋内满是翻倒的桌椅,零乱的衣物和摔碎的器皿撒乱一地。屋内靠墙有一个垂花大床,床前的地面上坐着一位女子,那女子垂着头,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口唇干得起了泡,被毛巾死死堵住了。一头长发胡乱披散在身前。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身上锁着粗壮的铁链。
“她一意寻死,这也是没法子才锁着她。”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