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儿把自己买的衣服一件件拿给南河看,
“这是中衣,穿里面,这是长袍,穿外面。这个叫捍腰,最近很流行。这个是……”
袁香儿捻起一小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柔软布料,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这个算了,不穿应该也没关系。”
“这些衣物是给你变成人形的时候穿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呢, 你要是回来, 就到我屋子睡,这里最暖和。饿了的话,就去找师娘,她会给你东西吃。”袁香儿坐在炕沿将那些内外衣物整齐叠好,口里絮絮交代。
乌圆是自己的使徒,锦羽长住在家中,但南河只能算是客居的朋友, 还需要渡过他自己的离骸期,袁香儿当然不好意思邀请他陪着自己一起出远门。不过她还是抬头悄悄看了南河好几次, 指望他亲口说一声想要一起出门看看, 这样自己也好顺水推舟拉着他一道走。
可惜南河只是蹲坐在面前,始终低头看着她叠衣服。这只小狼本来就十分沉默, 今日更是成了锯嘴葫芦, 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袁香儿只好叹了口气, 反复把各种事项再交代了一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啰嗦,上一世自己也时常在出差之时,将家中的小伙伴交托给他人,好像并没有这样的依依不舍。
那时候家中空阔,唯一能让自己想念的不过三只猫两只狗。不像现在心中满满当当塞着幸福的牵挂。
“锦羽,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帮忙守着院子,照顾好师娘呀。”袁香儿来到榕树下,敲了敲木屋的屋顶,锦羽不喜欢变换新环境,准备留在家中。
木屋的门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双小手,那手心捧着几片软乎乎的羽毛。
“这个是?”
“结……结契。”结结巴巴的声音从屋子内传来。
"锦羽?你是说,你愿意做我的使徒了?"袁香儿又惊又喜。
即便时间过去很久之后,袁香儿都还记得当时这一刻的惊喜和幸福。
她伸出双手,珍之重之地接住了那双小手托付给她的羽毛,绘制了契约使徒的法阵,把羽毛安置在法阵之上。
这真是让她贴心又温暖,多了一个在家中的使徒,至此以后她即便远在天边,都可以接到锦羽传递来的信息,随时可以知道家人的动态,再不用过度的牵肠挂肚。
此刻,远在京都的神乐宫内。
蒙着双眼封闭了视觉的法师抬起头来,“这么快又结契了,阵法依旧这般自然,毫无怨怼之气。到底是谁啊,还真是有趣。”
“皓翰。”他低声唤了一个名字。
一位头上长着角的男人凭空出现,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前。那人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旖旎拖在光洁的地砖上,精赤的上身绘制着无数诡异的红色符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主人。何事召唤?”
端坐着的法师将蒙着双目的面孔转向属于他的使徒,
“皓翰,我记得当初得到你,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是的,当初在北海和主人大战了三日三夜,终究不敌主人神通。”
“那时候,你明明法力耗尽,浑身是伤,却依旧不肯屈服,最终我不得不动用三皇印将你压于法阵之上,才勉强成功结契。”法师伸出白皙柔弱的手指,托起强壮妖魔的下颌,“如今,若是我解开你的禁制,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做我的使徒?”
妖魔的双眸竖立,内有暗华流转,“主人,我不想欺骗你。”
“哼,没情没意的东西。”法师失望地松开手,懒散地靠回座椅中,“也不知道那位是谁家的孩子,真希望她能早一些走到我们的眼前来。”
却说袁香儿告别家中众人,在周德运的一路精心安排下,先搭乘马车抵达阙丘镇所属的辰州,再由辰州改道水路,乘坐商船沿沅水东行,耗费两日夜的时间,到达烟波浩瀚的洞庭湖畔。
周德运家住的鼎州城,地处水利交通枢纽要道,城镇热闹,市井繁华。
袁香儿坐在软轿里一路行来,只见道路上人烟辏急,车马并行;两侧房屋鳞次栉比,凤阁叠翠;内里花街柳巷,秦楼楚馆欢声笑语,端得是歌舞升平,繁花盛景。
“哎呀呀,那家卖得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那里在耍把势,一会我们来看看好不?”乌圆扒拉在轿子的窗口,探出脑袋,被热闹的景象目不暇接,“哈哈哈,幸好我来了,回去说给他们听,锦羽和南河还不知道得怎么嫉妒呢。”
“阿香,你看见了没,我们走的时候,南河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胡说。”袁香儿把快掉出去的小猫拧回来,“锦羽是自己不喜欢陌生的地方,想留下来看家。南河要是想来,自然会开口,他都没说要来,我怎么好意勉强他。毕竟他还在离骸期,还需要忙着猎取妖丹呢。”
“哼,”乌圆舔着自己的小爪子,小声嘀咕,“父亲说得一点都没错,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南河那样的闷葫芦只有吃土的份。”
轿子走了大半个时辰,抵达周府。
周家不愧多年积蕴之家,宅院外观轩昂大气,入内别有雅趣,楼台亭阁,奇花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