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副厅长神采奕奕地来到公安厅。
第一件事就是把副厅长苟洪涛叫过来,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就问你,你凭什么插手治安管理总队的案子,啊?还敢带人过去,强行放走涉案人员石渊博,你好大的胆子啊,苟洪涛!”
苟洪涛既懵逼又恼火,他原以为昨天晚上严励那句‘周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随口一说,而且他觉得就算周翊很生气,又能拿他怎么样?所以回去之后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今天刚一上班,就被周翊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周厅,我是遵照田厅的命令行事,而且放人这件事,是侯书记的指示。你有能耐别对我发火啊,去找厅长啊,去找书记啊!”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被一个和他儿子年纪差不多大却把他当成孙子一样训斥的年轻人如此对待,苟洪涛实在挂不住脸,于是怒声回怼道。
周翊断然摇头说道:“我不信。这分明就是你自作主张,你别想把责任往田厅长身上推,更不要打着侯书记的旗号蒙我。退一步讲,就算侯书记想要放人,也不可能让你采用这种违犯纪律的方式。”
我……
苟洪涛不禁瞠目结舌,无论他怎么解释,姓周的就是不信,就是一门心思认定,昨晚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
就算反应再迟钝,他这时也回过味来了。
姓周的,这是要整他!
“你……,不信是吧,走,咱们一起去找厅长!”苟洪涛气得身体发抖,这种黑锅他可不能背,于是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走走走,我就不信厅长能指使你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周翊满脸都是‘我对田厅人品的绝对信任’,冷笑着和苟洪涛一起来到田政兵的办公室。
“厅长,您说,我昨晚是不是遵照您的指示,才去的治安管理总队?”苟洪涛一边瞪着周翊,一边气呼呼地问道。
田政兵看了一眼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洪涛啊,我也正要找你,昨晚我让去治安管理总队,去找江学增商量一下,你怎么能直接抢人呢?”
苟洪涛仿佛挨了当头一棒,足足呆了一两秒钟,才用怀疑人生的目光看着田政兵问道:“厅长,是您说的,这是侯书记的指示……”
“是侯书记的指示,但我不是和你强调过吗,侯书记的意思是要讲究方法,不要总想着用强硬的手段解决问题,尤其不是能违反程序。”田政兵一边打断对方的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对方给老子闭嘴。
苟洪涛又懵了。
不是,你特么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这些话?
昨天晚上你不一个劲地说我‘在治安管理总队威望高’,后来把石渊博带出来给你电话汇报的时候,你还夸我‘还得是你啊老苟’……
然而觉察到田政兵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他不得不忍气吞声,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然后言不由衷地改口说道:“那,那可能是我会错了意……”
周翊立刻神情严肃地向田政兵提议道:“厅长,鉴于苟洪涛同志犯下了这样严重的错误,并在单位内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我建议召开一次党委会,共同讨论对苟洪涛同志所犯错误的处理意见!”
苟洪涛当时气得差点儿心梗都犯了,好你个姓周的,你特么也太坏了,你真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啊你。
先不说什么处理意见能不能通过,就算不通过,他苟洪涛的脸也丢光了!
“不至于吧,洪涛同志就是性格急躁了一些,做事情不太稳重,以后让他多加注意。你也消消气,批评他几句就算了,没必要上会!”
田政兵连忙打着圆场,他可以让苟洪涛背锅,但不能让这口黑锅把苟洪涛压死。
“洪涛啊,你还不赶紧向周厅承认错误?”劝完周翊,他又向苟洪涛使了个眼色。
尽管心不甘不情愿,外加一肚子的窝火,但苟洪涛最后还是不得不暗暗咬着牙,向周翊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周厅,这次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周翊沉着脸点了点头道:“这次有厅长讲情,就算了,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田政兵接着说道:“洪涛你先出去吧,我和周厅商量点儿事情。”
苟洪涛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厅长办公室,那张发青的国字脸上写满了大大的两个字——‘窝囊’!
他转过身,用阴郁的目光看了眼‘厅长办公室’那几个字,心里不禁想到,如果他的一番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到头来却成为充当背锅的对象和可以牺牲的炮灰,那他保持忠心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
办公室里,田政兵亲手给周翊倒了一杯茶,然后和蔼可亲地说道:“侯书记确有明确的指示,想让我和你协商一下,能不能把石渊博放了。当然,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咱们做下属的,是不是更应该服从领导的指示?你说呢?”
周翊接过茶水,皱着眉头反问道:“田厅,我想问你一句话,在这件事上,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田政兵目光一闪,换作是他的话……那必须让那个姓石的进拘留所体验一下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