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弟此言甚是,愚兄其实也有了让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下山历练的想法。”
“爹!你没发烧吧,怎么还说起胡话了?”
燕顺弘只感觉天要塌了,赶忙出言制止。
他在山上作威作福,下了山,谁知道他燕大少是那号人物啊?
“休得胡言!”燕无伤逼着自己狠下心肠:“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气机外露,燕顺弘经受不住,双膝重重跪地,溅起的泥点都有三尺多高。
一旁陈海愣住了。
他不通人情世故是不假,但他又不是傻子。
怎能看不出来陈家栋打算把那个“修二代”塞到他手里?
——我靠,陈家栋,你又坑我!
陈海脸上写满抗拒。
他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成天风里来、雨里去,三天不见血他都得到祖师爷画像前拜三束高香。
这种情况下让他带个人事不通的修二代闯荡江湖?这不闹吗?
陈家栋知道要藏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正好,让我师弟把贤侄带到身边调教几天,我代表悬镜司,代表国家秘密安全局向你保证也会出一份力。保证让贤侄这块璞玉显出本色。”
“如此甚好!”
蜀山掌教发话了,彻底堵死燕顺弘的退路。
燕顺弘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燕无伤押着燕顺弘上前,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茶盏,然后拘来云气凝结成水,再泡上二两灵茶,陈海一看这架势,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家伙,这一套不就是道门之中常见拜师礼吗?
“师兄,这什么情况?”陈海忙看向陈家栋。
陈家栋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燕无伤是天伤峰峰主,不出意外,等燕顺弘修为够了就会接替他的位置。
这些年,燕无伤也一直在给燕顺弘铺路。
然而此刻,燕无伤却拉着他儿子拜陈海为师,那他岂不就是投入昆吾山门下?
这可是大事啊!
要知道,陈海不仅是昆吾山掌教的关门弟子,而且还身具六大昆吾山元老真传。
他们这些师兄师姐们早就默认了他以后接任掌教之位。
未来掌教收徒,这能是小事吗?
他做不了主啊!
就当他不知所措之时,陈家栋识海泛起道道涟漪,最终凝成一个字:收!
陈家栋心中大定。
“师弟,收了吧。昆吾山人丁稀薄,你这也算是为昆吾山开枝散叶了。”
“这是什么道理?”陈海更加懵逼。
陈家栋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也是咱师傅的意思。”
“哪个师傅?”陈海追问。
陈家栋牛眼一瞪:“你七个师傅,我他么的就一个师傅,你说哪个师傅?”
“掌教师尊?他疯了吧。”陈海脱口而出。
燕无伤也觉得自家掌教疯了。
他本来觉得陈家栋能安排燕顺弘给陈海当个跟班就顶天了。
岂料事到临头,蜀山掌教却给他传音,命他儿子拜陈海为师。
他心里苦啊。
他给他儿子铺了几十年的路,临老临老却撞上这事。
“师弟,慎言。”陈家栋一本正经:“掌教师尊还在旁边看着,你不怕回去他踹你屁股?”
这下陈海没辙了。
掌教师尊才送了他崆峒镜,转头他就不给掌教师尊面子,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
他只好认了。
收个徒弟嘛,多大点事?不就添双筷子添个碗,血罗汉他都养得起,一个修二代他还养不起了?
燕顺弘还想再反抗反抗,争取争取。
哪怕做个跟班也成啊?
拜了师,那就是入了昆吾山的家谱,定了根脚。
道门最注根脚,他以后要是不认这份根脚,肯定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燕无伤瞧出他这点小心思,端着茶,冷冷道:“今天你要是不敬这杯茶,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这招狠啊。
燕顺弘怕了,赶紧接过那杯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将那杯茶举过头顶,朗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祖师爷为证,今我燕顺弘诚心拜入师尊门下,日后若有大逆不道之举,惩吾魂下九幽,日日夜夜受万鬼剖心之苦,油锅炸身之痛。”
这就很正式了。蜀山给了他这么大的牌面,他也不能敷衍。
于是陈海抬手沾了三滴茶水,一滴打到燕顺弘额头,两滴分别打到他肩膀上,此举意为三魂六魄皆受戒。接着他端起那碗茶小抿一口,燕无伤赶忙躬身将那碗茶接到手中。
陈海清清喉咙,朗声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祖师爷为证,吾坤涯道人开坛布法,收燕氏子弟燕顺弘为徒,赐号震煜,为吾座下大弟子。入吾昆吾门下,当以济世为怀,为天地立命,为万民立心,弘吾道门之本,万世永昌。”
“弟子受教。”燕顺弘俯首长拜。
陈家栋趋前一步,打了一圈道揖,这才直起身来高声道:“礼成!”
等他话音落罢,陈海弯下腰把燕顺弘扶了起来。
实话说他现在的心情还是蛮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