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头的胡得中却没有姜晚音的胆量,陡然被太后那近乎凄厉的长啸声给惊的当即夹了双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饶是一主宫总管,此时也吓的面无人色。
皆因心虚,因为他不知太后知道多少。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自从太后醒来后,几乎很少找自己商议秘事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岂能不慌?
再没有人比他清楚,太后对待叛徒的手段有多残忍。
胡得中心中不由有些恨姜晚音,若不是自己一时慌了手脚,又怎么会病急乱投医的求姜晚音?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听从她的谗言,提前为自己打算?
“噗……”
太后长啸过后,一伸脖子喷出一口黑血……
“太后娘娘……”姜晚音心下暗惊,饶是她不懂也能看的出来,太后的状况很早。
她顿时上前,表现出万分焦灼,“您怎么了?来人,传……”
姜晚音的话还未说完,迎接她的是太后暴怒的一巴掌,“滚!”
姜晚音一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登时往外爬去。
现在这个时候先走为上……
太后挥出的那一巴掌痛也是真的痛,她自然也有一半是装给太后看的。
太后气息急促,大力的喘息,“胡得中,你去给哀家将盛云昭给我拿来……不,就说哀家想她了,让她进宫来一趟,若是……若是她不来,你就说想要她的儿女的命,那就给哀家来……”
外头跪着的胡得中得了命令,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出去。
太后一双幽深的老眼怒火熊熊,森气满满,几乎从齿缝里挤出一声,“老鬼。”
随着太后的声音落下,从侧面角落处那只黑檀木高足柜子后走出一名身着乌黑衣衫的老者。
说是走,不如说飘更为恰当。
那老者身量和一根人形朽木似得飘然出现在了太后面前,老鬼容貌丑陋,脸孔如同一只刚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鬼,手捏兰花指,指甲却如鹰爪,又厚又长又尖还泛着黄。
他的名字与他的模样名副其实。
老鬼站在太后面前,那双发白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太后,并不言语。
太后双眼里都是癫狂,瞳仁充血,咬牙切齿道:“我要盛云昭不得好死……”
说着,太后声音戛然而止,“不,让那个孽障痛快的死简直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承受比死还要千百倍的代价。
老鬼你亲自去,在胡得中到之前,你去给哀家将她的两个孩子都给哀家带进宫来,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儿子被你的鹰爪撕碎,然后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儿子被喂狗……”
老鬼听完似乎一下活了过来了一般,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咱家定会如娘娘所愿嘿嘿嘿嘿……”
几乎眨眼间,大殿里,已然没有了老鬼的影子,只余下他那犹如来自地狱恶鬼般阴冷的笑声……
太后一张老脸扭曲显得狰狞,“盛云昭你敢算计哀家?你敢毁了哀家?那哀家一定要你悔不当初,生不如死!”
说着太后猛然挥落手边的茶盏,点心……
“哀家半生筹谋,大业将成,却被你毁于一旦,盛云昭,你该死!”
太后掀翻了桌椅,她双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只片刻间,太后顿时面色骤变,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太后逐渐弓起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了心口,面色也变得青紫,她艰难的开口,“传,传千暮道人……”
……
与此同时,姜晚音正在千暮这里。
千暮正认真的往炼丹炉里添置药材。
姜晚音站在几步之外,将刚刚一事尽数禀报给了千暮,眼见千暮没什么情绪,她试探的道:“道人,奴觉得盛云昭不会来的,您说太后会如何做呢?
奴真没有想到盛云昭好阴险啊,竟然面不改色的算计了太后这么久,论起胆量,奴甘拜下风啊。
若非今日,奴按照您交代的,如此说出来,太后还被蒙在鼓里呢……
只是看太后这般情形,奴觉得太后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奴不解的是,道人您明明可以在这基础上再添一把柴,完全就可以让那老妖妇立即归天了,您为何还要留着她呢……”
千暮正好投放完了药材,盖好了炉盖。
姜晚音顿时将一旁的巾帕恭敬的拿了过去,千暮接过去,随即凑近姜晚音,目光里都是深不可测:“你真的不知本道人的用意?”
千暮有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平时看人的时候都像是含着情,这么一靠近,就算是自认已经没了心的姜晚音也猝不及防的乱了芳心。
“我,奴,奴不敢妄加揣测道人心意。”姜晚音到底很快回了神。
千暮却已然退开了,声音淡淡,透着些慵懒,“姜晚音,本道人劝你不要将你那点小心思用在本道人的身上。
你没想错,留着太后,为的是让她与越忱宴相互厮杀,他们就算难以达到两败俱伤……”
姜晚音心思急转,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是,越忱宴那么深的城府,岂会轻易上当?万一他不被道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