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的马场里,七皇子和几个富贵子弟赛了两圈,刚下场。
“到底是殿下的比风驹,”
七皇子摸摸他的爱驹,肌肉发达,每一处的线条都如千锤百炼到最恰当的弧度;皮滑如丝,色泽光亮,赤黑色毛色却泛着金色浮光。但自己最爱的,还是它那双眼神炯炯有神,像自己一般,始终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周遭一举一动。
因为有时候,不动才是最大的动。
“李羡!”
突然一声冷测测的声音飘过来。不大,但极冷。就像陡然将一把撒冰塞进心窝里。
众人一见,是李盏瑶。
有个子弟见了李盏瑶却有些咬牙切齿,不待七皇子应话,率先跳出来讥讽道:
“和菁公主啊,在下还以为公主闯了那么大的祸,这满朝上下都在忙着帮公主擦脏屁股,公主羞得只会躲在府里,不敢出来见人呢。”
包括七皇子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浮着若有若无的讥笑。
李盏瑶冷刺了那人一眼,随后,一人影便如风一般窜出来。
接着有人“哎呀”哀叫一声,那哎叫声下,还藏了一声“嘎查”的脆响。
那男子躺在地上,按着像花木般被折断的胳膊,凄凄唉唉叫着。
李盏瑶皱了皱眉头,那镇抚司两个差役就将男子拖走了。
李盏瑶扫了余下人一眼,冷轻轻道:“都城是什么地儿,诸位以后行事说话前,也替父母宗族的前途想想。”
今日七皇子身边的,大多是富贵闲人,对李盏瑶的狠辣,大多是道听途说。那被折臂的男子,父亲可是朝中第一军侯,定远侯。
几个人顿时讪讪地,一溜烟退下。
等周围无人,七皇子才悄然道:
“妹妹别生气,他是定远侯的儿子,藩王之事,定远侯出了大力,想是政务太繁,这才传了些闲言碎语出来。”
李盏瑶不接他话茬,只将红笺扔到他脸上。
“李羡!这,你准备如何与我解释?”李盏瑶嘴角微微向上翘,面目却极冷硬,一双眼更若蛇蝎死死盯着七皇子。
七皇子接住那红笺,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这礼部怎么办事的,千丁玲万嘱咐,务必保证在娶亲当日前,不要让李盏瑶知道。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礼部的人,都是吃白饭的!
“和菁妹妹,你这般质问我的模样,倒像是为兄食言了!”
李盏瑶冷哼一声,“好啊,我实在想知道,你能给一个什么样天衣无缝的解释。”
“这是父皇决定的。父皇为示安抚之心,为我与尹川王之妹赐婚。妹妹不是整日呆在父皇身边吗?这事,我以为,妹妹一早知晓了。”
“李羡,好!你很好!”
七皇子带着笑面,眼里却尽是讥笑和挑衅。
“李盏瑶,你……从始至终,不过所有人的垫脚石。你,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还和我斗?配吗?”
李盏瑶不说话,冷测测移步到七皇子的宝马身边。
她看着比风驹,摸了摸马儿的眉眼,轻声慨叹道:“真是头好马啊!”
李盏瑶冷眼看着,“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李羡,我们走着瞧。”
七皇子冷哼一声,却是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
可李盏瑶身影还未出走远,只听身后轰然一声巨响。
那威风凛凛的比风驹居然如一颗石头,直挺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显然是中毒的样子。
周围人一阵惊呼。
刚才还好好的!只有,只有李盏瑶碰过他的马!
刚当着他的面,杀他的马!她,她这是威胁自己!
七皇子顿时冲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叫,“李盏瑶!”
李盏瑶停住脚步,悄然转了半张脸回来,像一只地狱归来的恶鬼,对这世人宣布死期:
“皇兄,你的命,抓紧享用吧。”
两个月后,七皇子成亲了。
只是,同时娶了两个妃子。
平南王的女儿为正妃,尹川王的妹妹为侧妃。
喜宴上一切,都让李盏瑶觉得分外的刺眼。
平南王的女儿,是她派陈南青和钟侃游说平南王,嫁过来的。
既然要安抚藩王,只娶一个,岂不有失偏颇。
两个都娶,局势才会保持平衡。
这一步,很是不堪。
她是女子,是被别人用亲事利用过的人。她焉能不知,政治婚姻对于女子的迫害。
若有的选,她绝不会拉一个无辜的女子进来,可她没有的选。
她清醒的作恶,清醒的承受施加他人命运苦楚的自愧。
仅此而已。
一转眼,又秋日了。
雪域的风雪,更大了。
像上了锈的刀子,又重又急地剐着人的脸。
临雪城上,重新扬起了大沥的旗帜。
只是,今日的临雪城不能叫城,只能叫堡。
是肖青云在李辄的支持下,带着人,在原来尚未被损害的楼屋基础上,重新修建的几矗楼堡。
由着不怕冷的野人,和一些轮值的士兵,作为城堡的瞭望守塔人。时刻关注猛犸的动向。
野人们被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