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荷融烛泪,金兽啮扉环,袅袅暖香里,李辄浅浅在她微阖的眉眼处了一个吻,“我很开心听到你这般说。”
那日,二人扬言要划清界限,便是不想她再为自己有任何违心的偿还与委屈。
那日,他说,“你我之间,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什么兄妹君臣,权当彼此间毫无干系。”是私心底,不希望彼此间有任何伦理纲常的约束。君臣也好,兄妹也好,什么都不要有。
他知道,若自己能回来,一定会安然做到让所有人都知,他与她没有人任何伦理礼仪上的关系。
可何时能归,他不知道,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便是永远了。
李辄将人揽在怀里,又在她额间落了一个吻,“位高易跌重,千万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时间紧迫,明日一早出发,李辄还是在队伍整装间隙抽出了片刻时间赶过来。
李辄深深把人往胸口按了按,像要把冬日的蝴蝶按回春日的暖流里。
终于,他松开了手,生怕自己反悔似的,极速朝外走去。
“等等!”
李辄一掉头,发现十六散着头发,从床上急匆匆下来,只一席杏粉色素衣长裙赤着脚在灯影里穿行。
她在妆奁柜下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个小包裹出来,“这是个你拿着。”
李辄笑着问:“是什么?”
“总是一些你用得上的东西。”
李辄作势要拆开看看,十六立刻拦住了,“哎,东西又杂又乱,你带回去再看。”
“好。”
“走吧,走吧……”十六浅笑,蝤蛴白颈,色若梨花,杏粉绸缎下,凝脂肌骨显得凌厉且质柔。
李辄看着恍若仙人般似梦似真的她,心内的涌动再也压制不住。只手一伸便将人贴在自己胸口,炽热的唇随即辗转其上。
十六这回没有推开他,最后一次了,权当最后一次吧。
她穿得单薄,身子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于是他揽着她的脊背和腰身紧紧贴着自己。
不似上一次横冲直撞和急不可耐宣示主权的占有,这一次,温凉的唇齿缱绻相交,是不舍的离歌。
这个吻,好似很长,可却未尽他的眷念。
李辄捧着她的脸,用自己看上去最亮的眼神看着她,又叮嘱,“十六,梦里都是假的,回忆也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所以,不要回头。每一日的你都是新的,不要哭,更不要害怕。”
十六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而后微微翘了翘唇角,点点头。
李辄将她的手松开,强撑着笑,可那笑几乎苦得像未熟的杏果,涩然道:“我走了。”
十六又点点头。
李辄走的那刹那,十六觉得自己像偷偷种了一数梨花,在短暂开一季后,便要在临冬之前将它连根刨去。
铜镜里,那红肿丰盈的双唇像一多娇艳的花蕾。李盏瑶伸手将铜镜扣在桌上,皱着眉,重新躺在床上。可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了。于是翻箱倒柜找了壶酒,将自己足足喝到七分醉才罢休。
清明的霏霏淫雨过去后,天便一日日热起来。
李盏瑶再醒来时也是日上三竿。若是前一晚靠酒水入睡,第二日她必是要沐浴的。否则,脑袋便会昏昏沉沉。洗漱完,天星伺候她更衣梳妆时,她问天星,“十一殿下和军队早上是何时走的?”
天星答:“刚过卯时就出发了。”
李盏瑶算算了,几乎是与自己告了别便立刻出发了。
天星服侍李盏瑶梳妆时,将桌上铜镜重新立起来,疑惑道:“十一殿下和军队走得不知为何,这般静悄悄。”
李盏瑶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无异,只轻声道:“猛犸非比寻常,若带大军去西北雪域弄得大张旗鼓,会叫百姓心慌的。”
天星点点头,又说,“不过公主,倒是奇怪的是,十一殿下此去,把齐昭留下了。”
“确定?”李盏瑶半转着身,望向天星。
天星点点头,“半个时辰前,探子说,在十一殿下府中看到了齐昭。”
昨夜,李辄丝毫未提到格非,李盏瑶只当他无暇顾及这事,未料,他竟真将齐昭留了下来。
因记挂着格非,梳完妆,李盏瑶只用了半碗红枣粳米粥便急急去春在堂。
前两日,李盏瑶去春在堂时都没有碰到邓鑫,这时,他却在了。
决不能让齐昭查出点什么。
李盏瑶看向逗格非的邓鑫,暗想,如让齐昭察觉到自己不想让邓鑫靠近格非,只怕李辄更要坚定格非是他的孩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盏瑶不禁对邓鑫的态度都好上两分。
邓鑫本就是个对情绪感知异常敏锐之人,心下不禁微微困惑了片刻,但只一瞬间,便听到李盏瑶说,“抱歉,连累你被关在这府门中。”
原来是这样啊……
邓鑫暗暗叹道。
二人陪着格非同玩了一会儿,三人说说笑笑,好一幅和谐幸福的画面。
闹了一会儿,便到格非睡午觉的时辰,于是二人又同出了春在堂。
原本出了春在堂,李盏瑶是向东去,邓鑫是向西去,快分手时,邓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