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暖春,花红绿柳。暖风里,人懒散只想将身子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老皇帝已经准了让李辄回都城。接下来,便是找准时机,激太子叛乱。
时间,起因,经过,一切都要恰到好处。
只不忙时,李盏瑶尽量都会和小格非待在一处。可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去她去,都会看到邓鑫。
这日,李盏瑶躺在软榻椅上,在春日早熟的枇杷香里听着乳娘为小格非哼唱安眠的调子。小格非没睡,李盏瑶倒是昏昏欲睡。
不多时,小格非突然呵呵笑起来,李盏瑶睁开眼,发现是邓鑫用一个吊兰叶编成的小马逗着格非乐起来。
邓鑫一来,格非就像顺理成章似的到了他的手里。
李盏瑶刚要说话,天星却来禀,“公主,七皇子来了。”
李盏瑶只得吞了话,去见七皇子。
七皇子见了李盏瑶,指了指半旧不新的缂丝椅垫,只笑着阴恻恻道:“皇妹原来是念旧之人!”
“这倒也非是。只是旧的用得顺手。”
七皇子笑笑不以为意,只道:“我还未到都城便听说,大沥的最北边有一群怪兽,它们以食人魂魄为生。原本它们被挡在临雪城外,定时定量被投喂人的魂魄,好让它们不进入大沥境内。可最近也不知怎的,临雪城好似没有足够的魂魄喂食怪兽,那怪兽便勾梦似的,都城来作乱。”
李盏瑶回道:“妹妹在都城,眼见这流言的厉害,只是没想到,都城外也传得这般厉害。父皇也甚是忧心。”
七皇子继续说:“起初,我想这般荒诞的故事,谁会信。可到都城才发现,这流言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百姓们人人自危,不仅传得越来越离谱,更是要求朝堂将囚犯都送到临雪城。以此来获取大沥本地的安稳。朝廷呢,派了好几拨官员,可不仅辟谣未成功,还越辟越乱。都城的人,逃的逃,乱的乱。这样事,兄长活了这么大,倒是第一次见。”
李盏瑶讪讪回:“不消说皇兄是第一回见,那势头,妹妹也着实吓到了。只鬼神之说向来蛊惑人心。百姓们害怕也不无道理。”
七皇子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十六妹妹说的是。可这其中有些关节倒是奇了。不知道十六妹妹知道?”
李盏瑶:“哦,是什么?”
七皇子:“一来,是这源头好几拨官员,几百的官差竟完全查不出这流言的源头。张三说是听李四说的,李四说是听王五说的,王五说是听赵六说,赵六却说是听张三说的。这岂不是奇了?”
七皇子直勾勾看着李盏瑶的脸色,可李盏瑶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好奇。
“二来呢,是抓来的那些示威领头百姓,他们说啊,自己起初并不是领头,也不知怎的,糊里糊涂就成领头作乱的。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有一个特性,就是好大喜功,没读过几本书却激进仗义。这些人,也确认容易被人拱成头领。可问他们当时是谁拱他们去示威的,那头领又都说不上准确的名字。只知道当时,”
李盏瑶惊诧问道:“七皇兄是怀疑有人做局?”
“不是怀疑,是肯定。”七皇子眼神如弯钩盯着李盏瑶。
李盏瑶:“哦!那皇兄可有线索?若有,可得赶紧将人抓起来,向百姓示众,好结束这铺天的流言。如此,解了父皇心头忧患,也是一件大功!”
七皇子:“那人做得干净,人证物证一个没有。倒是难。”
李盏瑶:“事事只要做过,怎么会没有痕迹呢?皇兄可需要镇抚司的人帮您?”
七皇子:“这镇抚司的人,皇兄可不敢调遣。不过皇妹这句话说得好,只要做过,怎么会没有痕迹呢。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何况是那么大的手笔呢。可那么多人就是查不到。只能说明,这查的人里出了鬼!”
“大理寺、京兆尹、刑部、户部,参与的部门那么多,倒是难查。”李盏瑶沉思道。
七皇子:“还有一个部门皇妹忘了?”
“嗯?”
“镇抚司啊。”七皇子看着李盏瑶,继续说,“镇抚司之前做第二把交椅的,是叫张珩的内监。他是皇妹你的人吧。这如今,皇妹做了镇抚使,镇抚司又是个生杀允夺,全看镇抚司的地方,有自己的诏监,关着一帮帮死囚。若让那些死囚做事,完事杀了,可不就雁过无痕,风过无声了嘛。”
李盏瑶脸色冷下来,若一直冷冽的恶之花,打量着七皇子:“皇兄,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七皇子:“猜测而已,妹妹何须紧张呢。”
李盏瑶不客气回道:“镇抚司是父皇的镇抚司,皇兄话里话外可都是镇抚司是妹妹的镇抚司。叫妹妹如何不紧张?皇兄今日来,若是是专程为污蔑妹妹的?”
七皇子:“自然不是。为兄是来提醒妹妹,若为兄能留心到这样的事,其他人会留意不到?”
李盏瑶:“清者自清。父皇是知晓妹妹心意的,天子自有论断。”
七皇子笑笑,她这是在告诉自己,我已经在老皇帝那儿消过嫌疑了,你就别动歪心思了。
七皇子于是又说,“一般情况下,要弄清做局者是谁,最简单的方式便是看谁是受益者。这场流言里,好像唯一的受益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