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珩来接钟侃和邓鑫时,邓鑫抱怨道:“张内监,是我与钟大人长得不出挑吗?你手底下的人可真会抓。你这宅子四周住满了镇抚司,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盏瑶的宅子外围都被张珩安排上了人。
没有允许,是无人能进出院子的。
张珩冷笑道:“两位大人来,该事先给公主传个信。公主千金贵体,如何仔细都不为过。”
邓鑫:“张内监是指责我们的不是嘛。”
“小人不敢。”
“张内监如今在内宫也算得上大人物,北镇抚司和禁军在手,有什么不敢的呢?”
张珩轻描淡写道:“原来邓驸马也这般关心朝政。小人是奴才,哪有什么是真正握在手里的呢?”
邓鑫冷哼一声,张珩这是在告诉他摆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是公主的驸马,公主有事你逃不了,我是公主奴才,所做的都是替公主在做。
钟侃倒不在意被抓了,只催促道:“好了,别磨蹭了,去见公主要紧。”
邓鑫撇撇嘴,“你是有急事,我可是来当父亲的。”
张珩不着痕迹地唇角冷冷弯了弯。
钟侃边走边问:“请问张内监,公主的身体,可还康健?”
“尚在月子里,不过精神尚可。钟大人有事,还望速战速决。”
钟侃点点头。
邓鑫却在一旁,心想,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李盏瑶见了钟侃问道:“钟侃,怎么到过来了?是江南巡差有难决之事?”
钟侃看了一眼邓鑫,邓鑫很是识趣,“我先去看看孩子。”
钟侃去叫住他:“邓公子!您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听了有危险嘛?”
“不好说。”
邓鑫瞥了下嘴,刚想走,却被李盏瑶制止住,“孩子睡了,你无事便留下吧。”
邓鑫无力嘟囔一句,真是托我好爹的福了。
钟侃随即表情冷肃,急急摊开一本本账本:“公主请看。”
李盏瑶扫了一眼,“这每到一处巡查缴获的账目,每月都有副本送来,并未有何异样啊。”
“是,可公主,你再看这本。”
李盏瑶顺着邓鑫的手看去,是万佛殿建造账目的一些条例。
李盏瑶问:“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本账目,这些,可应在大皇子手中。”
钟侃:“这部分,是工部的官员托人从万佛殿的监造司传给下官的。因为他偶然听到太子向皇上汇报万佛殿建造的费比,粗略估算了每一笔费用,却发现太子的都是十一殿所用之项的两倍,甚至是三倍。比对着这本账本,我又粗略算了太子所得的银两,发现太子花在万佛殿的钱财,比我们直接给他和专门用来修建万佛殿的钱财还多!”
李盏瑶犹疑道:“这,或许确实花费多……而且,太子愿意花自己的钱补贴修庙,为讨皇上欢心,也无可厚非吧。”
钟侃郑重摇摇头,“这不对,修建万佛殿的大头,在十一殿下手上就基本花了。”
“而且,在尧北,专烧砖瓦。我派人去问过他,他是一块砖瓦三十文,太子殿下的手下就在这儿买的瓦,可账本上居然记了九十文一瓦。这只是一小项目,这账本中惊怕每一项都是如此。”
李盏瑶:“……”
钟侃:“公主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倒是懒懒散散倒在摇椅的邓鑫道,“太子想在皇上面前显得有孝心,拿出了自己的一切。可实际呢,太子殿下用钱的地方多了去,皇上自然不会让人去查账,太子不从中捞油水才是傻吧。”
钟侃:“不,邓公子,你说的我能理解,可你们知道数目差错大概多少吗?”
邓鑫和李盏瑶都侧目看着钟侃。
“八万万两。”
邓鑫一下惊得跳起来,“多少?”
钟侃是大致清楚太子通敌之事的。他并不是盯着太子贪财,是拥有这一大笔钱后,太子几乎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何止是八万万两呢。还有自己暗中给太子,用来买命的一部分呢。这些钱财,可都被太子拿去养军队了。
所以,真的要快些了……
邓鑫看着李盏瑶:“公主您,都不惊讶吗?”
李盏瑶点点头,“惊讶啊。”
“我可丝毫看不出公主您的惊讶。”
李盏瑶摸了摸眉角:“我刚生完孩子,不能激动。”
钟侃:“公主,太子不可信……”
邓鑫无所谓道:“要不然将这是捅给七皇子,他不是正与太子斗得狠呢嘛。肯定就用这事,捏太子了。”
七皇子当然不行,他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还会打草惊蛇。
李盏瑶:“邓鑫,你不是一直不闻朝堂之事嘛?很多事倒是一清二楚嘛。”
“哎呀,我那是为自保避祸。知道清楚,才能趋吉避凶趋吉避凶嘛。”邓鑫讪讪笑笑。
李盏瑶:“这一点,倒是和从前的七皇子很像哦。”
邓鑫捂住自己的嘴巴,道:“我闭嘴。”
李盏瑶:“陈南青大人知道此事吗?”
钟侃:“我并未与人任何人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