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鑫起床穿衣,一旁的青儿嗔怪笑道:“公子,您赚的钱财下辈子都已花不完,怎么还要跟着公主到江南来?人都道,江南自古繁华,甚出美人,什么垆边人似月,手臂凝如雪?哼,我瞧公子来江南可不是为赚什么钱财的。”
邓鑫点了点青儿的鼻头,“你呀,乱吃什么醋。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你还真当我想与她下江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钱财再多,碰上个疯子,一不小心命没了,这钱还能带到阴曹地府去?若我真去了呢,也不打紧,可一想到你们没人照顾,我便是一百个不放心。还有你这个小笨蛋,说了过少次也记不住,私下里也不许叫公主,叫大小姐,知道吗?”
青儿脸一红,娇嗔道:“知道啦。”边服侍邓鑫穿衣裳。
快好时,船舱外天星敲门道:“邓公子!还请速速。”
“知道了!”邓鑫没好气回道,再一推门看到天星一脸冷然地站在外头,笑道:“天星,其实,你笑一笑会更好看的。”
天星冷冷白他一眼,直接忽略:“邓公子,大小姐还等您回话呢。”
邓鑫自讨无趣,遥遥看了甲板上一堆的人,“褐衣服那个吧?”
“是。”
彼时,褐色衣服的男子正在与卢行止一同,给落水者发干净衣裳与棉被,钟侃则忙着为他们打热汤。
褐衣服男子忙碌中,一转头一碗热姜茶撒到手上。
邓鑫连忙道:“抱歉,抱歉,我是瞧你一直在忙,自己都未喝口姜茶驱驱寒,这才端了碗过来。未烫到兄台你吧?”
“哦,无妨无妨。是在下鲁莽了。倒洒了您一片心意。”
“在下邓鑫,是这艘船的船家,是个盐商。兄台自己身上也还湿着,我与兄台形貌相当,若不嫌弃,可去我舱里换身干净的衣裳。”
“在下顾无津,多谢邓公子一众人的搭救之恩。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这一船的人,也不知死伤要多少了……”
邓鑫:“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那艘船是公子的?不管是不是意外,公子上岸后,该好好查查才是。”
顾无津:“邓公子说的是。”
顾无津换好衣裳,梳干净头发,果然一个翩翩玉公子。
邓鑫与他攀谈后,立刻知道李盏瑶要自己与他交往的原因。
他们这次下江南是干嘛来的,说白了就是抢钱来的。既是抢钱,当地的富甲商贾当然不能放过。
商人之间,似乎立马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铜臭气。而且,邓鑫能察觉到,这个顾无津绝不是一般富商。
同样,顾无津对邓鑫也有此感。
二人聊了许久后,顾无津突然道:“商人走南闯北,带女眷的倒甚少,邓公子此次来越州,可是要常住?”
“哦,想是邓公子见到我瑶表妹。她听说我要来越州,便闹着见识见识江南的风俗。确实是要小住一段时日。”
“可备好落脚的地方?”
“打算到越州再作定夺。”
“顾某在越州也颇有些产业,如果邓兄不嫌弃,便让顾某来安排。”
“萍水相逢,我们一行多人,怎可劳烦顾兄。”
“多两次萍水相逢,不就有机会成莫逆之交了嘛。”
第二日,整条船只剩下呼啦啦的水流声。
所有人都累得不得动弹,呼呼睡着。
到中午,伙房的饭香叫醒众人。
因出发前,李盏瑶便下令,大家各司其职,是合作者,为避免露馅,行中不论尊卑,只听命令。所以钟侃、卢行止、天星、冬娇、顾无津、邓鑫、青儿几人都围坐在一处用餐。
自冬娇来后,天星第二重要的事就是看着她。二人都是宫里出来的,即使再瞧对方不顺眼,在外人看来,两人却是如胶似漆,一对密友。
原本钟侃不想留顾无津,担心横生枝节,想让他一早与落水难民一同下船,但邓鑫悄悄说是公主让他结交这人,此人还是个大富商。地方富商,往往是盘根错节,抓住一个便能打进内部。
于是,便与邓鑫一同好说歹说将人留了下来。
顾无津吩咐难民中一人,取银子、找大船、回家报信,自己便留了下来。
谈笑间,顾无津道:“多谢诸位兄台的相助,顾某以茶代酒,敬各位。”
邓鑫:“顾兄言重了,若我们的船再大些,也不至于让你诸位手下睡甲板了。对了顾兄,你们那么大一只船,装的是什么货物?或落水无事,到了前方越州,也好找人捞一捞。”
“多谢邓兄,那艘船里装的是要送上都城的瓷器。如今落水,若重烧定要误交货的期限,所以也有叫人捞的打算。”
邓鑫笑道:“恰好是不怕水的东西,若是我的盐落水,只能舀一瓢当场做菜了。”
众人哈哈一下,气氛轻松了几分。
顾无津四处张望了一番,问:“邓兄,我们自顾自用膳,不等你表妹?”
钟侃低头憋着笑,表妹?你还真敢编。
“哦,我表妹是只夜猫子。这会儿估计还睡着呢,不用理会她。”
“怎么,趁着我不在,偷偷说我坏话?”李盏瑶突然说话,一脸倦怠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