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
李盏瑶毫无预兆地被太子送回和菁府。
路上,她脑中回响着太子宣告的秘密任命觉得异常可笑。
好似她的命运中,那些足以改变一生之事,永远不会缺席。只不过,前世,她是为权,今世却是为命不得不做。
被关起来的日子里,她日日想着,一出去立刻去找李辄,问他为什么,问他值不值得。可真出来后,却踟蹰不前,生了怯懦之心。
后来,她注意到自己好几日未曾好好梳洗打扮,突然很想漂漂亮亮出现在李辄面前。
可下一秒她就骂自己,“李盏瑶,他只是你的哥哥,在他面前需要考虑什么美丽不美丽!”
随即,心内又出现另一个声音:“你别自欺欺人了。他都亲过你了!你要也只把他当哥哥,根本就不会纠结”
“那算什么亲?你喜欢的是夏子安啊!你忘了吗?”
“醒醒吧!你喜欢的早就不是夏子安了!很长时间里,你只是掉进爱而不得的偏执里!”
心内纠结着,车突然停了。
有女子道:“十六公主,到了。”
说话的叫冬娇,是太子派来监视她的人。
离开和菁府明明只是十多日的功夫,只因经历一场生死,便觉得恍若隔世。
开门的居然是张珩。
“公主……”
她干笑着,“怎么你还亲自守门了?”
“因为小人不知道公主何时回来,”他突然在李盏瑶面前行了大礼,“是小人无能,让公主受那么长时间的苦。”
李盏瑶让他起来,温语道:“是你让人给我通风报信的吧。如没有那张纸,我可能已经死了。”
“小人斗胆去找了辛掌印。”
“我便猜到是你。好了,我想洗个澡,换身衣裳,你去准备吧。”
“是。”
李盏瑶洗完澡后,天星按她如常的喜好,给她准备一套几乎没有任何花色却十分舒适的藕合色衣裙。
“天星,帮我换一套吧。”
“这套湖青色如何?”天星拿出来仍旧是一套素到不行的衣裙。
李盏瑶摇摇头,她有些羞怯,并不想让人觉得她在刻意打扮。
天星又找了两三套,仍旧不合她心意。
这时,张珩进来了。
张珩看到摆了一床的衣裳,并未多言,只是给天星一个眼色,天星随即出去看着冬娇。
张珩这才向妆镜前的李盏瑶送上一封信。
“公主,这是程英小公子给您的。”
李盏瑶想起殉祭那日,是有听到程昌声音的。按程英性格,定然也在现场,便问:“他人呢?”
“十二日,程将军父子就被皇上责令即刻回边境。还下令三年不许回都城。”
李盏瑶心头一紧,低声喃喃道:“我,我答应要送他八珍楼的糕点。”
她又问:“他走了,那日参与的大臣们呢?”
“邓首辅被罚了三年俸禄,一起起事的大臣,大多数都被罚一年俸禄,还有些被降职了。”
“……”
“公主,还有一个人,您忘了问……”
李盏瑶低着头,坠了颗泪出来,“我知道,他一定被皇上罚得很重。”
“公主,穿那套结彩粉紫的吧。您安好,殿下的舍弃才没有白费。去见见殿下吧。殿下拖了一日又一日,明日,就是启程去西北雪域的最后期限了。”
一个皇子,被打发到雪域边境上不知归期,和全然被皇帝遗忘有何区别?
“张珩,我值得他待我如此吗?”
张珩何其聪明,虽然她没说,很是事他却默默感知到了。
“公主,张珩不是十一殿下,无法回答您。您不是已经想好,自己去问了吗?”
“张珩,我…我害怕。我明明已经很多年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可我现在真的害怕。我甚至说不清在害怕些什么……”
张珩安慰道:“公主,因为您在乎。其实逃跑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拒绝也好,接受也好,若您在乎却舍弃机会,遗憾便会在无数个日夜里,一遍遍跑出来质问您,折磨您。”
李盏瑶停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粉紫色的我穿好看吗?”
张珩笑笑,“好看。我去叫人来给公主梳头。”
当李盏瑶突然出现在李辄府邸前,齐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反倒像狠狠松了口气,迎道:“公主,您来了。”
见李辄府邸清冷得像一座无人之地,李盏瑶忍不住问:“齐昭,皇兄遣散了府内的人了?”
齐昭回道:“殿下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便将府内的人都打发了。”
走在空荡荡的府邸内,齐昭终于忍不住正色叫了一声,“公主。”
“嗯?”
“公主恕罪。可有些话,属下不说,殿下一辈子也不可能告诉公主。”
李盏瑶静默地看着齐昭。
“我知道,您与殿下之间有些东西不能碰。可看在殿下为您,将一切都掏出来的份上,求您也给殿下一份回来的希望吧!
殿下从十岁那年便尝尽孑孓一身的滋味,若有人在都城等他,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