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盏瑶笑道：“太子哥哥，我本来必死之局，现在却坐这儿与您谈条件，还不能证明我有敛财的能力吗？给不了，您再杀我也不迟。”
“我还真是有些嫉妒十一了。”
太子慢悠悠起身，“条件本宫会考虑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放你的时候。”
太子一走，李盏瑶立刻瘫在椅子里。她也不知为什么，眼泪总要簌簌流出来。
十二日。
原本殉祭的后一日。
李辄正准备进宫时，邓决明登门了。
“邓首辅，这般着急来我府邸，可是皇上因昨日之事迁怒众位大臣了？”
“迁怒是必然。今日我来府上却为另一事。”
“大人请说。”
“皇上想送一位公主和亲北戎，以省下五十万金。”
“议和之事不都敲定了吗，皇上为何？”
正说着话，齐昭急急来报，“殿下，万佛殿那边起了冲天大火，太子带着几百个和尚，在做法。”
李辄激动地猛咳一声，急问：“公主呢？”
“公主还在东宫。”
邓决明问，“守在万佛殿的大臣们呢？”
齐昭回：“都无事，都被太子强送回府了。”
邓决明摇摇头，叹了口气，“殿下这该猜到皇上的意图了吧。”
“大人，”李辄皱着眉，“其实我一直知道，皇上修万佛殿之事挡不了。只要不动国库，大人们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有事要进趟宫，便不留大人了。”
邓决明来此是想让李辄与他一起阻止修万佛殿，见目的不成，也要离开，只是离开之际又忍不住道：
“殿下，下官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大人不必问。大人细细回想一下丰庆十年之事，便自有答案了。”
邓决明喃喃自问，“丰庆十年？”
李辄跨过门槛，冷笑一声，“大人不记得了？”
丰庆八年二公主和亲北戎，丰庆十年，惨死边疆。
邓决明低头冥思，如何也想不起，再抬头，李辄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东宫。
李辄等了半晌才见到太子。
太子装腔作势与李辄寒暄一阵后才说，“十一，十六是父皇下令关到南正阁的，如今没有父皇的命令，谁也不敢私放。”
“我不是为十六来的。”
“哦。那倒是稀奇了。你为十六都敢与父皇撕破脸皮，我只当你也会到东宫抢人呢。”
李辄懒得与太子周旋，直言道：“是不是你主张送一个公主去北戎和亲？”
太子无所谓的坦然道：“是。父皇将万佛殿差事交给我，国库又拿不出一分钱。万佛殿工期要赶，只能将议和预算里的五十万金抽出来。十六现在有夫婿，你放心，不会是她。”
“你想送关葭葭是吗？关家被诛九族，她无依无靠，现在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
太子冷笑一笑，“你难不成当英雄一回还想当第二回？你如今，自己都保不住了，想保别人？掂量掂量吧。”
“我这儿，有一份关长平的的认罪手书，如果你执意要送关葭葭去北戎，我保证，会让全天下的人看到这封手书。”
李辄将手书飘到太子面前。
太子看也不看，斥言：“关长平是个什么东西！他一个勾结北戎的叛国贼，他的手书是一派胡言！”
李辄冷然道：“是，叛国之案了结。可三人成虎地道理太子殿下也懂吧。
一个普通百姓根本不会有精力探究事情真相，只要一百个人告诉他们，太子叛国，让别人顶罪。他们就会信。一百个人不行，那就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最后的结果呢？皇上面对沸腾的民怨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太子气得将手书撕得粉碎。
李辄坦然自若道：“太子殿下，这是副本。撕了也没用。”
“你！”
“太子殿下，放弃和亲，关长平的手书，我便给你。”
“好，”太子突然冷笑，阴恻恻看着李辄，“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护着她们了，是想起你姐姐了吧？”
李辄静默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太子像捏到李辄软处，肆无忌惮笑着又道：“不送关葭葭去和亲可以，我不仅要关长平的手书，那五十万金，你给吧。少一个子，我都会送人去北戎。”
“好。我给，”李辄又轻飘飘道，“不过，太子殿下，若是区区五十万金你都拿不出来，修万佛殿干脆放弃吧。不如将机会给五哥、七哥，十五弟也行。”
太子冷嗤一声，“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今后何去何从吧。”
李辄瞥眼旁边几个大箱子，只道：
“李宇，修万佛殿需要很多钱。这几个箱子里装的是各处汇上来的账目，你可以看看。万佛殿到目前为止的花销，十个江宁织造赔上去都不够。江南多富商，让十六去江南吧。”
太子警惕地看着李辄，只见他神色自若继续道：“我待会儿便进宫。一则，向父皇请罪。二则，禀告万佛殿修建进展。三则，我会向父皇推荐十六，让她下江南。父皇定会招你，你若不想独自承担巨额修建财务，顺着我的提议，推荐十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