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盏瑶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向山洞外跑。
头顶、耳边火光一闪而过,像一圈金色的太阳朝蛇群飞去。
李辄扔完火把也疯了似的拽着她向外跑。
两个人的命仿佛在此刻变成一个人的。
李辄拽着她一路向前,没有方向却有目标,逃,活着!
等觉得够远,脱离了蛇窝,两个人才停下来。
可这时,这片林子对他们而言已是洪水猛兽。
突然,李盏瑶轻呼:“哥,你,你的手……”
李辄抬手一看,两个圆圆的血红色的小口,赫然出现在手背。他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他一把扯下李盏瑶的发带,“绑住我的胳膊!”
李盏瑶咬着唇,用力将发带紧紧缠绕在他的大臂。
“不够紧。”
李盏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用力拉住发带两端。
“还,还不够紧!”
李盏瑶用尽全身力气,两眼都因用力又红又湿。
“顺着那些苔藓石一直走,出了林子找到医师,就算不要这只胳膊,只要能保住命,都行!”
“多久!还要走多久!”
“不、知道。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两个时辰?不可能!就算绑住胳膊能延缓毒素布满全身,可也坚持不了两个时辰!”李盏瑶惊恐叫道:“哥,你,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你死了,后面的路如何走,所有事都会变!肯定会朝着更坏的方向!我知道所有事情就会像峡山口的一样会更坏!”
“不行……”
她蹲在李辄身边,扶李辄坐下后,安抚道:“哥,哥你等着!你在此处别动!”
说完转身便跑。
“你干什么!”李辄叫道。
“你别动!等我!”
李辄看着她的背影歪歪扭扭消失在树林深处。
他想追上去,想阻拦,却突然一阵恶心,于是忍不住浅浅呼叫两声,“十六!十六!”
他确切感受到中毒的滋味,一切晕晕乎乎,眼前飘忽着从未见过的五光十色,转瞬间,世界又从绚烂变成灰黑一片;所有一切又都扭曲成魔鬼,对他张着獠牙,吞噬真实,声音、温度、触觉。他想开口叫,又仿佛一只手扼住喉咙。
他失去了一切。
突然,涓涓热流在黑暗中流淌,变成银色耀眼的光。
热流冲垮遏在喉咙的手,冲垮堵在耳里的污泥。
“哥!”
“哥!”
“李辄!”
“李辄!”
他还是睁不开眼,只从唇齿间勉强挤出:“十、十六?”
“是!我是!”李盏瑶兴奋地回应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双眼,再一看,自己已躺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周围寸草不生。他勉强翻动着身体,又看到不远处躺着蓬头垢面的李盏瑶。更诧异的是,她的裙子上居然有一大片血污。
“十六?”李辄叫一声,将自己挪到她的身旁,细细翻开血污的裙子。
没有伤口?不是她的血。
她好像累极了,一动不动,麦芒的睫毛也像失去锋利,变得如鹅羽。
李辄觉得呼吸顺畅许多,尽管还有些昏沉,心下也清楚毒是解了。
她懂毒也懂药。
他又看了看周围,自己近乎是两个她,却被她从草木丰盛处拖到这儿。不累才怪了。
她似乎在做噩梦,呼吸变得又急又重,眉头紧紧拧着。
李辄没忍住,将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柔柔抚着轻声道:“做一个好梦。”
轻浅的细语中,深深的皱眉居然真被抚平。
可被抚平后,那双眼角又流出泪。
他心里暗暗念道:“我知道,你幽咽着苦楚,压抑、痛苦……”想着想着也不知怎的,自己唇已凑到她的脸颊旁,轻按在湿润的眼角。
“我知道,只是一直不敢承认,从知晓你可能不是我妹妹那天起,便日日期盼这份可能变成不可能……”
像知道逾矩,李辄立马拉开距离。他怕再近一些,心内的烟火会变成燎原的狂欢,不仅灼伤自己,也毁了她。
即使不是真兄妹,可在外人眼中他们还是血亲。
若想光明正大,除非昭告天下,她是个假公主!那随之而来的便是她的欺君之罪!顶替公主之罪!欺骗万民之罪!
展露心悸,靠近她,就是毁灭她!
月亮白得几乎看不见,东方,在重重树木的间隙里,万道霞光升起。
“是日出!”突然有人叫道。
李辄回头去看,晨曦的第一道光照在她的脸色,霞美的橘色、黄色照得人既温柔又美丽。像怀着无限慈悲的仙女。
“日出……”李盏瑶笑着对李辄道,“这是我第二次见日出。”
“第二次?”他低声喃喃,像在自问。
李盏瑶静静看着浮光跃林,她贪恋这样的美景却并不可惜,因为她知道,只要愿意,还能看到。
原来还有第二日的日出是这种感觉。
一直到太阳不可直视,她才按下雀跃的心,问起李辄:“皇兄,你感觉如何?”
李辄点点头,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