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回宫后,荣贵妃已一脸愠怒的等在宫里。但她俩抢在母亲斥骂前央哭李盏瑶行为无状,羞辱自己不够,还羞辱升春表哥。
“母妃,母妃,您一定要想想法子帮帮表哥!他要是不能中第,那个野麻雀她更有理由嘲笑我与妹妹!母妃!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如此欺侮过我们,这口气,女儿咽不下去!您身为六宫之主,就当真眼睁睁看着李盏瑶一而再再而三欺侮我与妹妹吗?”
“您如今到底是怎么了!母妃,您不疼爱我与姐姐了吗?”
荣贵妃看着她二人涕泗横流,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气李盏瑶,更气她姊妹二人。
“你二人以后不准与李盏瑶有任何接触。”
“母妃!到底为什么,您到底怎么了!”十三公主一边哭,一边甩开荣贵妃的胳膊。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们两个是大沥的圣女,慕升春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会试未中又如何!察举,推荐,恩封,哪一条不能让他平步青云?公正是什么?公正是为无权之人营造的幻象!你们拥有高贵的出生,生来就该凌驾公平之上,而不是被所谓的公平、规则规训了!”
双胞胎被荣贵妃的疾言厉色吓得抽泣,“可,可……母妃,李盏瑶她……”
荣贵妃冷脸道:“你父皇最厌后宫起纷争,你姊妹二人除必要的祭典,呆在宫里禁足反省。但你姊妹二人有一件事说对了,母妃对她已算仁至义尽,她既不知好歹,也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得不到的朋党,便是敌人。
双胞胎回自己寝殿后,二人一番商量,还是觉得不能这么算了。母妃若是知道,不过是责骂几句。不怕。而升春表哥,一定要光明正大地走上殿试,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鸿鹄高燕,是灿日星辰。
穆升春从书院归家,一进门就被小厮通告,父亲穆潮生已经等他半晌了。
穆潮生找穆升春,居然是让他放弃今年的会试。
“父亲,儿子不愿意。”穆升春的背绷得笔直,执拗回道。
穆潮生无奈解释道:“升春,这并不是为父一个人的意思,还有宫里的意思。贵妃娘娘担心你会被人利用。你身份特殊,一着不慎,不仅是你,娘娘、甚至是大皇子,都会受牵连。”
他顿了顿,又叹道:“而且,为父也并不希望你走仕途。你太直太纯,朝局动荡像个大染缸,会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穆潮生说话时,目光无奈又惘然,仿佛透过数年时光看到曾经的自己。
“父亲,君子坦荡,我只考自己的功名,又干旁人何事。我考取功名,不为光宗耀祖,也不为争名夺利,只希望能够有个位置为天下人尽一份力。”
穆潮生深知儿子秉性,他八九岁时,硬要跟着一个和尚进行苦修,家里谁都劝不住。只要他认定做一件事,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穆潮生无奈,只能叮嘱他,事事慎重,时时精神,会试前万不可轻易接触三皇子的人。
自打那日穆升春与钟侃、卢行止相识后,便常常与他二人谈文论道,尤其是卢行止。
当日在酒肆,穆升春便被卢行止敏捷的才思、儒雅的气质吸引,若当日前来问话的不是卢行止,他也不会去八珍楼,更不会去押题书院。
此后几日,一直到考试前,穆升春与卢行止都未去过押题书院。
倒是钟侃,忧虑自己才华不第,常常三人坐谈片刻后他便抽身往书院去。
因此,更多时候,都是卢行止与穆升春二人从三皇五帝说到游牧北伐,从孔孟说到老庄,乐此不疲。
如此多日后,钟侃在书院偶然得知,穆升春居然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侄子。
一夜,钟侃拽着卢行止道:“行止!你猜穆兄是什么人?”
春夜暖气熏人,摇晃的灯影映在卢行止俊秀的脸上,他摇摇头,“大概也是个书香之家。”
钟侃一下凑到卢行至面前,“这可不是什么书香之家,是贵戚权门!他姑姑是宫里的容贵妃娘娘!他父亲是内阁次辅穆潮生!”
卢行止略感惊讶,可细想后又觉得十分合理。
倘若是一个普通的官宦,相谈之久,不会对自己府第闭口不谈,另外他身上寡淡的世俗气也充分说明,他养在钟鸣鼎食之家。只是,他身上又有一种质朴感,像一块深山里的石头,清润,温钝。正因此,在种种矛盾下自己才会将他认为一般的书香世家。
钟侃觉得卢行止的反应太小了,不免惊诧问道:“难道你早已知晓?”
“你说了我才知晓。”
钟侃坐下来,突然凑得很近,他压低声音道:
“行止,我在那个书院这么多天,近来有件事,我一人藏着实在于心不安。”
看着他一副做贼的模样,卢行止忍不住打趣他,“你这心一贯比天还大,能让你于心不安的事,那可千万别告诉我。”
“行止!我没开玩笑!”
钟侃一本正经,卢行止也不得不装起正经。
钟侃酝酿好一会儿,卢行止看他这模样预感此事不一般,嬉笑的表情瞬间冷下来,“钟侃,到底怎么了!”
“行止,我给你看样东西。”
钟侃从怀里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