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间,天地一片和煦。
万物不断生长,将冬日的颓靡一扫而过。
春草发芽,百花斗艳,甚至都城的女人们都像焕发新的生机。
天气暖和起来后,李盏瑶的脚便涩涩发痒,她便懒得动弹,只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像一只从箱底翻出来的陈年旧衣,为了祛除身上陈腐的气味,贪婪地吸收着阳光。
宫女进殿,手上捧着刚摘的杏花,见她仍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赶忙上前,“公主,您怎还睡着,今年的花朝节可是荣贵妃主办的,还特意派人来邀您,您去迟了,可会惹人说嘴。”
李盏瑶睁开一只眼,瞥一眼她手里的花,“你去过了?今年的花,开得可好?”
“小人只远远瞧了一眼,应是不错的,白的像云,红的像晚霞,绿的还像荷叶呢。”
李盏瑶想知道哪里是花开得如何。
“额……都有谁来了。”
“自然各宫妃嫔,公主,都城的王公贵女,大臣都来。只这会儿,人还未都到。”
李盏瑶略略想了想,“你扶我起来梳妆,简单一些,最好看起来很朴素。然后,我们便去转一转。”
望春园。
果然是一片融融春意。
花香风暖,云淡日新,微漾的湖水搅动着春潮,莺莺燕燕,三五成群,在绿柳红花间嬉笑玩乐。
垂柳疏隔,不远处,有皇子在蹴鞠,打马球。
李盏瑶晃晃悠悠,所经之处,原本嬉闹的声音便会立刻暗淡下去,变为几人间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十六公主吧?”
“是吧,说十六公主脚被打断了,满眼下有脚伤的也就是她一个,多半是。”
“原来你们都不认识十六公主?”
“听说,听说过。”
“她也敢来?”
有人浅笑,“她才不敢不来吧,这可是荣贵妃牵头办的。”
“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胆子也太大了,敢和十三、十四公主大打出手。”
“你羡慕?”
“嘻嘻,少打趣我,是你羡慕吧。”
“她一个弃妇,我会羡慕她?如果是我,都没脸回大沥了。”
“你呀,就是嫉妒吧,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也不算秘密吧。”
“快说吧,吊着大家胃口,一会儿可有你可受的。”
“好了,好了,我说,我母亲说,这个十六公主与还要与邓鑫结亲呢。”
“真的假的?”
“好像是真的。我也听说了。邓家夫人爱子,不舍得邓鑫在外受苦,便同意了。反正冲着邓鑫的品性,全都城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邓鑫。不过,他兄长,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呢!”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和嬉笑。
这可谓一战成名吧。
李盏瑶面无表情地经过她们,找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她四处张望一番后,又换一个位置继续张望。
那些贵女悄悄瞥见她,忍不住猜测笑道:
“她不是在提防十三与十四公主吧。”
“她也真傻,圣女定与荣贵妃一齐入场。”
“哎,你们说,两位圣女会不会来呢,听说上次与十六打过架后,她们可是好多天都锁在自己宫里呢。”
“嘘嘘嘘,别说了,来了。”
礼乐起,群臣聚,雍容华贵的女人在一群同样美丽端庄女人的簇拥下,走到众人之前。
众人见礼,李盏瑶也跟着见礼。
荣贵妃讲话的间隙,李盏瑶的目光又不断在人群里来回逡巡。
“别找了,夏子安还未回都城。”
李盏瑶掉过头,见是李辄,不耐烦道:“你乱说什么。”
李辄冷哼一声,“今日,邓鑫便能到都城。”
看在李辄确未骗她,将她与邓家的亲事落实,便道:“多谢皇兄。”
李盏瑶不知道的是,李辄找过夏子安,在李辄的心中,即使有所目的,即使利用,也希望结亲之人是自己心悦之人。
“我不堪信任,不堪倚靠,还不堪相配。你结亲,对我百利无害,需要谢什么?”
李盏瑶知道他是记恨那日骂他的话,便小声嘟囔一句,“小气鬼。”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这时,两个人突然都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投向自己。
恰时内侍过来,“十六公主,荣贵妃娘娘召见。”
李盏瑶与李辄默默对个眼神后,便跟着内侍走了。
荣贵妃见她缓缓而来,却不叫人扶她,等人走近才嘘寒问暖,又道:“远远瞧着,刚才你身旁站的可是十一?”
“回娘娘,是十一皇兄。和亲来去,十一皇兄一路关照,十六要多谢皇兄一番照顾。”
荣贵妃悄然一笑,“不必紧张,兄弟姐妹间的,哪来得那么多隔膜,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一旁的双胞胎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母妃再三警告,不许与李盏瑶生事端,此刻,就该上去给她一棒子。更可恨的是,母妃居然让自己与她道歉。
在荣贵妃的眼神下,双胞胎冷着脸,将一盏茶捏在李盏瑶面前,语气却高傲得不可一世。
“这